第九十六章 敦煌佛世界(1/4)
如果没有小池对鸠摩罗什故事的演绎,我们不会觉得时间这么快,我们不会觉得对敦煌如此的期待,我们也不会觉得看看壁画和佛像有多么稀奇。
当我们来到莫高窟前时,小池又发话了:“如果要为莫高窟写副对联的话,我都已经想好了。上联是:文明积而毁,下联是:国运盛与衰。”
我问:“何解?”
她说:“一千多年的造像与经文,积累了数十代人的建筑、美术、哲学、宗教等巨大的文明成果,在国运衰退时,一次次被洗劫,一次次被剥落,如果积累不厚的话,我们今天估计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我们看了九层楼、三层楼,巨大的佛像分别是不同时期的艺术。我们看了彩绘壁画、看了古籍陈列,各种文字以及各种佛教派别争相斗艳,犹如走进一个文明的巨大海洋之中,我不得不想起闻一多的诗来:“你隽永的神秘,你美丽的谎,你倔强的质问,你一道金光。一点神秘的意义,一股火;一缕飘渺的呼声,你是什么?我不疑,这因缘一点也不假,我知道,海洋不骗它的浪花,既然是节奏,就不该抱怨歌。如今,我只问怎样抱得紧你,你是那样的横蛮,那样美丽!”
这是闻一多对中国传统文明的赞美和态度,也是我今天在敦煌油然而生的情感。
数十年来,许多敦煌人从青年时期就留在这里,与沙漠为伴,与佛像为伴,他们不是不能离开,许多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女院长,令我非常佩服,她从姑娘时期到来,直至白发苍苍,尽管她丈夫在武汉,我知道武汉的繁华。这种坚守也许是一种信仰,但我估计,更多的是一种喜欢。这是多么吸引人的宝库,值得你为之付出一生。
在这里,小池也变得谦虚起来,她不再对洞窟的内容作具体的讲解,而是随着参观团队一起,听导游和解说的讲解,因为过于专业,所以不敢造次。
思远和高妍对经变壁画很感兴趣,他们为自己亲眼看到天女散花、飞天女神等兴奋不已,直到从某个洞窟出来,妍子还兴奋地讲到:“孙悟空真的是个猴子,壁画上一千多年前就是这样画的,我看到了!”
张思远出来后,念念不忘那个反弹琵琶的形象:“真美啊,她是真弹呢?还是仅仅是做一个舞蹈动作?”
“你是说人美还是动作美?”妍子追问。
“都美!咋的?嫉妒了?”思远笑着调侃。
“壁画刻画的西天佛国,综合了当时人们想象中最美的事物。”小池出来,才开始了她的讲解:“一千多年,人们的想象力和艺术表达力都在这里同时显示,从思远的欣赏来看,百十代人了,中国人的审美没有跑偏。”
我们都笑了起来。
“塑像不用说了,单从绘画来看,它是包含了整个宋代以前的中国美术史,人物、山水、动物、装饰画各成体系,蔚为大观。从音乐史来看,敦煌壁画中有音乐题材的洞窟就有200多个,表现了不同类型的乐队有500多组,吹拉、打、弹乐器40多种,经洞文献中还有丰富的曲谱和音乐资料,可以说,这里也是中华文明包括周边西域文明的近千年的完整的音乐史。当然建筑史、宗教史等,每一个学科活生生的千年历史摆在你面前,作为一名专家,你不痴迷吗?就像一名寻宝者,突然帅了一片铺满珍贵的沙滩,你舍得离开?”
她这样一说,我理解了那些专家,穷其一生,原来他们是走进了历史的万花筒,炫目的色彩,让他们舍不得离开。
大家离开藏经洞时,听导游说,里面曾经埋藏了大量书籍文献,大部分是汉字写的,还有一部分为古代的藏文、梵文、齐卢文、粟特文、阗文、回鹘文、龟兹文、希伯来文,内容上,除佛经外,不包括了儒、道经典,小说、诗歌、史籍帐册、信札等级大量孤本和绝本,这样巨大的文明积累,构成了恢弘的学科--敦煌学,千年文明集成之大学。
“关于宗教史”小池说到:“我所知并不多,但它开建时,正是鸠摩罗什在世的时代,那时的早期造像是以小乘佛教为主,他母亲就是小乘佛教的成就者。后来,演变为大乘并在中原兴盛,与鸠摩罗什有极大关系,也在这些后来的洞窟中有所体现,历史所言不虚也,神不神奇?”
把鸠摩罗什与敦煌联系在一起是小池的妙想,但也勾引了大家的兴趣。
“他母亲应当很漂亮吧?公主哟。”高妍怎么老往这方面想。
“那不一定,但后来姚兴送给鸠摩罗什的十个女人肯定非常漂亮,你们说呢?”小池也玩笑起来,把我们从学生的文明、学术等严肃话题转移开来,确实活泼不少。
“但历史就是这样,盛极而衰的道理,永远没有饶过任何一个文明,它的破败和毁坏也极其令人痛心!”
小池话锋一转,又把大家的气氛带入一个沉痛的氛围。
“这与国运有关,说到底,与文明变化有关。我们也不能单纯责怪他一个人。”小池说到的这个人,我们也在导游的讲解中偶尔听说过。
王圆箓,一个道士,敦煌的罪人,但他并非主观要破坏,他只是愚昧,从佛教上讲,所有的痛苦,根源于无明。但我们怎么能一味责怪他呢?国家任人凌辱,朝迁割地赔款,列强霸权殖民。当国运衰落时,你不能单独责怪任何一个个人。
况且,道教的门徒,本来就不太重视佛教的遗存。当英国有考古学时,中国人还在跪拜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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