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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华二夫人赶紧将华府上财产都拿出来,分与大房一半罢。”外头朴素舍人那颤巍巍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仿佛催命一般。
在沈金玉听来,这就是催命。
从她手中抠产业,拿财产,可不就是催命么?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华楚丹曾经对自己哭诉的话,“华六娘那个贱人,她在我们家里,迟早搅得我们家宅不宁,还要来抢我们的银子。”
如今看来,可不就是如此么。
她心中怨恨,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华恬。
五岁的华恬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小脸恬静,并无流露出一丝一毫得意之色,就那么平和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挤着笑脸,把华家的田产、庄子并铺子分她一半。
沈金玉眼睛发热,几乎要充血了,她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该怎么推拒了这要求。
“县令主簿在此,若是华二夫人记不清了,想来主簿手中有账可查。”林举人不急不缓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华二夫人……”主簿有些犹豫,若是由他那边查核,确是可以的。但如此一来,对华二夫人来说,不啻于打脸。
华楚雅在旁,分明看得清楚,自己母亲被华恬逼迫,被她伙同镇上那些所谓名流联合逼迫,要抢她们家里的财产。
她心中愤恨不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她知道,若是她出声。只怕从此没了名声,影响了说亲,因此便忍下了。
这一刻,她突然庆幸不已,幸好二娘华楚丹并未来此。
若是她来了,闹将起来,只怕会更难收拾烂摊子。
“诸位莫急。妾身这便着人去取契纸过来。”良久,沈金玉缓缓答道。她想得脑袋生疼。可是却想不到什么法子。
说完了之后,只觉得死过去了一回,浑身都轻飘飘的。
桂妈妈心中不甘,狠狠地瞪了华恬一眼。不想被华恬看了个正着。
见到华恬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桂妈妈心中一颤。
虽然这六小姐从来没有主动出手嚣张地做过什么,可是她心眼特别多,得罪过她的人,大多下场极惨。
诸如夫人,几度吐血,表面上看是二小姐闹的,但实际上,罪魁祸首便是这无害的六小姐。二小姐一张如花的小脸上满是伤疤。也是六小姐下的手。大小姐眼睛出问题——好罢,这与她无关。那些丫鬟,杖毙的杖毙。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哪一个与六小姐无关?
六小姐伤了这么多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一双手还特别干净,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恶毒,反而是她们这些受伤的人背上了一身骂名。
穷凶极恶者不要紧,世人都知道他坏。故做好人者也不要紧。旁观者会看清他的真面目。但是如这六小姐这般,穷凶极恶。故做好人,可是世人都道她好!这才是最可怕的!
桂妈妈退下去了,心中一直打颤,这一刻,她深刻地感受到了害怕。
沈金玉闭着眼睛坐在榻子上等着,微微蹙起的眉头昭示了她心中并不平静。
华恬低头玩着手指,承受着身旁华楚雅、华楚宜、华楚芳三人的眼睛杀气,不为所动。
她此刻正认真地听着屏风外头,华恒、华恪与镇上名流寒暄。
两兄弟的言谈还显稚嫩,但是因为有叶师父指导,偶尔也会说出一些直击人心之话,引得林举人、朴素舍人等称赞不已。
“如今虽然说世家士族掌管天下,但是寒士日渐兴起,华大郎、华二郎将来,必能代表寒士,为天下侧目。”林举人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他自己便是寒士,经年奋斗,用尽手段,也不过是一个举人身份。因为没有人赏析举荐,他始终无法出仕。虽尽心尽力用功,但求更进一步,但如今看来却是前途渺茫。
天下间,像他这般的人到处都是,虽然奋力斗争,可是在世家面前,不值一提。且寒士虽多,但缺少了代表性人物,始终只在下游来回奔走,逃不出桎梏。
华恬在里头,听到这里心中一跳,她可不打算让华恒、华恪做寒士的代表性人物,古往今来,走在前端的革命者,多数都是不得善终的。
虽然她有自己的打算,但也不希望做出头之人。
“华家曾是世家,如今虽已没落,但是华大郎、华二郎,始终算是世家子弟,怎会是寒士呢。”一人反驳道。
听到这里,林举人久久无语,最后才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华恒已经初步有了交际手段,当下笑笑,将话题转移开去。
他说了镇上一些别的趣事,等到气氛缓和了,他与华恪一唱一和,将史上有名的“文章是否带功利”这一话题拿出来讨论,很快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等到桂妈妈捧着数个匣子过来,厅里的气氛已经非常热烈了,老如朴素舍人,也颇有些声嘶力竭之感,加入了讨论。
华恬在里头听着,十分担心这朴素舍人激动过头,稍后对沈金玉说不出话来。
他可是她最为尖利的剑,若是就此废了,岂不是肉疼万分?
幸而这话题诸多人讨论过,早已不新鲜,眼下有要事要做,大家再说数句,便停住了。
有那主簿亲自过目,将匣子里的各种契纸清点,接着又一起商量,该如何分配,等到商量出了大概的章程,便让华恒、沈金玉过目,问双方是否满意。
沈金玉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假借正义之名,分掉了自己的财产,心中的痛楚,无以言表。
因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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