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捡了个小狼(2/2)

野狼们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四散奔逃离开了。

轻云挣扎着站起身来，急喘着气，血腥味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但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吐无可吐。

不远处松柏投下的黑影里，传来“呜呜”的声音，一条狼形的影子慢慢移了出来。

轻云登时紧张得不行，她右手紧紧地持着剑，眼睛盯着那条影子。那影子终于从黑影里出来，轻云才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是一只纤灵的幼狼，有着熔金一般的双眸，浑身的毛像是蓬松的白雪，令人奇特之处在于它的尾巴，那长长的狼尾岔成五条，赤红的颜色，像是燃烧的火焰，看上去实在是秘艳可爱。

但轻云不敢放松警惕，她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是她从没有闻过的。

她曾听护府仙人说过，世界上有三种修炼之途，一者是像多数人那般，集天地之元气，顺应大道，领悟本源，从而修炼成仙，一者是通过杀戮，收集鲜血，献祭祭品来壮大自己的实力，此为魔修，还有一种是只属于动物与昆虫草木的修炼之道，那便是妖修，妖修至极高的境界，便能彻底消去妖气，化为人形，甚至能吞月逐日，与仙人抗衡。

小狼缓缓地踱步到她面前，眯着眼，小小的头在她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她才发现它的额间有一条血痕，像是闭着的竖眼。

轻云逐渐放下警惕，右手轻轻抚摸过它的耳朵，有一种奇特的柔软触觉，皮毛也十分的光滑柔顺，像是最上等的绸缎。她忍不住将小狼抱在怀里，它太过可爱了，雪白干净中却还染着神秘的艳色，对于轻云这样的少女而言，总有莫名的吸引力。

她怀抱小狼，屹然地站定在山崖边上，茫然地四下望去，脚下只有自己长长的影子，只觉得天月苍茫，山林阴森幽丽，不知从哪处传来的笛声，凄楚苦闷，浮动在空气里。

轻云一时间心里翻起无尽的悲苦与孤单，她忆起早早逝去的娘亲，抛下她去登仙台的姐姐，一触即怒的叶维桢，心如蛇蝎的姨太太们，日子过得灰暗而了无乐趣，孤苦的夜从来只有自己默默承担，快乐的纪念屈指可数，直到师父把她解救了出来，但师父与她一同呆着不过数日光景，就离她而去了。绵延不绝的痛苦像毒蛇一样撕咬烂她的心。

风似更急了，把乌云刮了过来，银亮的月色忽的一暗，轻云悲从中来，扯着嗓子，只放声痛哭起来，像拼了命一样，也不知自己为何而哭。哭到后来，剧烈的咳嗽也涌了上来，淹没了轻云的神志，她身子痛苦地缩成了一团，像小时候织的毛球一样。

乖俏的小狼睁开眼睛，见轻云哭得如此凄惨，伸出濡软的舌头，在轻云光滑的脸上扫过，轻云只感觉脸颊热烘烘的，又痒又是温暖，不由止了哭。见小狼弯着眼睛，痴傻傻地看着自己，像幼龄的孩童一般，松软的耳朵在自己的下巴那挨挨蹭蹭。轻云被它弄得破涕为笑了。

轻云把小狼举在自己身前，凝视着它金粒般的眼珠子，笑着问它：“小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小狼只歪着小脑袋，呜咽了两声，像奶声奶气的孩子。

轻云把它放下，摸了摸它的头，又道：“我要走了，往西边去，你快回家吧”。

小狼居然像听懂似的，摇摇头，轻云没管它，只捡起剑，迈开步子，往山底下走去。小狼也只随着她，轻云迈一步，它便迈了两步，但轻云身子太疲劳，脚步慢，小狼又很是灵活，所以小狼常常一不小心便超了轻云几尺远的距离。

轻云见它不听话，便挥剑恫吓它，赶着让它走。小狼却只摇头，固执地跟着她。轻云觉得不耐烦了，她并不是讨厌这只小狼，反而一眼见到它，便满心欢喜。但她此行路途漫长遥远，且习惯了刁然一人。她身怀重宝，不知会凭空生出多少凶险来，自己尚且不能周全，更没法再腾出手来，照顾小狼。

轻云停下脚步，故作狠声恶气：“你再不走，我就只好赶了”她手中的宝剑紫华闪耀，绽放出璀璨光华，向小狼射去。轻云暗暗留了力，这一招徒有声势，没有任何威力。

小狼也不躲闪，紫光射到它的身上，它的喉咙里传出哀鸣，小狼的眼睛里裹着泪珠子，呜咽着，转身便逃进林子里去了。轻云见它可怜楚楚的样子，差点没忍住想追上去，但终归是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