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噩梦再现(1/2)
苏文成满含不甘几乎怒吼出来的声音过后,屋内再次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等到苏雪终于寻得几块大石头垒在一处站于其上小心地攀着窗框时,韩氏突然低弱而断断续续的声音飘了出来:“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了夫君又何妨?只是……雪儿乃是你的骨肉……还望你……”
剩余的话似乎被卡住,个子低矮的苏雪终于攀着窗框踮着脚看到了屋内,映入她眼帘的,却是噩梦一般的情形:
微弱昏黄的灯光映照下,韩氏双眸暴出,长长的舌头吐在嘴外,一条黑色的裤腰带状的布条紧紧勒在她的颈脖处,几乎将她的脖子勒断。她瘫软的身子耷拉着倒在身后一脸平静无波的苏文成身上,接着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推,带着最后一丝对人世的留恋孤独地躺在冷硬的地上。
娘她这是……
苏雪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明明自己耳旁传来的是那样云淡风轻平静至极的言语交谈,内里怎么可能会发生如此触目惊心残忍恶毒的事情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可是,纵使她将自己的双眼揉出血来,伴着滴落的泪帘,眼前的一切还是那样令人揪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舍不得苏府舍不得她苏雪吗?怎么最后所说的成全竟是任由自己被苏文成勒死而不呼救一声?
苏雪只觉得自己双腿一软,全身的力气瞬间像被人抽干了一般,若非往前靠在墙上,怕是站都站不稳。
韩氏陪她度过了带着失母之痛穿越到异世的最难熬的那段日子,给予了她比前世妈妈更深沉的母爱,是她在这个家最大依靠。如今,却也撒手人寰,连只言片语都不曾与她留下。两世的失母之痛,犹如尖锐的钢刀再次重重地扎在她的心口,让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撕裂了。
但转瞬,她的身子又一挺,含泪的眸中骤然迸发出冷厉的光芒来。
不,韩氏不是心甘情愿的,她之所以如此惨死,都是拜她曾经尽力侍奉讨好的丈夫苏文成所赐。
丈夫?呵呵,我前世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被吸毒后癫狂的爸爸所杀,重活一世,三月不到,才贪恋上韩氏的慈爱,同样的噩梦竟然再次上演。老天,这算是什么?是我苏雪哪怕穿越重生也不配得到一份浓浓真诚的母爱吗?
那又怎么样?哪怕她不配得到母爱,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韩氏就这么惨死,而最魁祸首苏文成却还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她要替韩氏讨回公道,要当面问问他怎么下得去手,韩氏六年的相守,只配换来这一个惨烈的结局吗?
一时之间,苏雪竟忘了自己与苏文成之间还隔着一堵墙,决绝之下便想往前冲,想吼叫出声,想将他没有一丝痛意的俊脸抓花。可是下一刻,她却突觉腰间一紧,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及时地捂住了她大张的小嘴,耳旁传来一道几乎只是用气呼出却满含着悲伤还带着颤抖的声音:“二……娘子……”
苏雪木然回头,黑暗中并不能将人看得真切,然听声辨人,她可以确定这个突然出现捂住自己的人正是韩氏的丫环绿然,而她的身子就像处于冬天的寒风中一般,颤抖得厉害。
她愕然之余,心头陡然一惊,被恨意蒙蔽的心神骤然清明,却转而又眼角的泪流得更凶了,一如断线的珠子般啪答答往下落,两手紧紧地抓住绿然的胳膊,心里暗自号叫:“绿然,娘死了,娘被苏文成那个混蛋亲手勒死了。”
原本以为,有了余氏那不准人靠近祠堂的命令,府里除了她当真再无人会管韩氏的死活,即便不如春裳那般背后捅一刀,也必然远远避开以自保。
却不想绿然竟也偷偷出现在了这里,不是来揭穿她将她带离,而是在她冲动地差点被发现之时及时地制止了她。平常只瞧着她行事老实肯干,竟难得是个忠心护主的。所谓危难时刻见真情,现今可不正是这样?
绿然仿佛听到了苏雪的心声,重重地点了点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小巧的鼻头上,却紧抿着唇抬手将她的小脑袋重新扳向了屋内,另一只手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苏雪讶然之下目光往内一扫,顿时整个身子再次僵住,一时竟连自己被捂得有些呼吸不畅都未察觉。
只见此时屋内竟多了一位身材瘦长的年轻女子。她皮肤白皙,容貌中等,只能算得上清秀,油亮的发髻上点翠珠钗和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煞是耀眼,一身华丽的大红金线挑绣牡丹纹织锦襦裙配浅紫暗纹披帛,更是让人觉得刺目无比。
女子看了一眼地上无声躺着的韩氏,弯月似的细眉轻轻一挑,脸上先是闪过浓浓的厌恶,却很快又绽出满意的笑容,冲整装而立的苏文成勾了勾手指。
苏文成平淡的脸上竟绽出几许笑容,视若无睹地抬脚从韩氏的尸首上踩过,大步上前将女子抱了个满怀,言语间带着几分谄媚与讨好:“不是让你在那边等着吗?倒怎么过来了,这地方脏,小心沾染了晦气,影响了你的……”
沾染了晦气……晦气……晦气……
苏雪咬牙切齿,心头升起满腔怒火,两手将绿然的胳膊抓得更紧,却是唇角勾了勾,无声地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打骂长辈致余氏重伤不起,什么为堵悠悠之口不得不将韩氏休弃,原来一切都只是作戏,都是阴谋,是他们为了自己可耻的攀附权贵扫除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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