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泗水亭长 2(2/2)
去,女子见了也上前一步,跟丈夫跪在一起,小俩口抱头痛哭起来。刘季从小尚武,其志向就是为人间打抱不平,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悲情。心里一软,问道:“服一年的工役怎么有可能死那么多人,你们听到的怕是谣传吧?”
“不会是谣传!”女子说,“前几批被征出去的人,就很少能够回来。而且前段时间还盛传着‘孟姜女哭倒长城’的事件,更让人觉得可怕。”
“据说长城是用大石块砌成,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哭倒?这事八成是假的,你们就别骗我了!”刘季不信。
“确实是真的!不然怎么可能传得那么广。如今被安排去服役的人,个个就像被判了死刑一样,出门前都跟亲人作了死别了!”男子语气肯定地说道。
“那你说说看,那个女人究竟用了什么哭法,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刘季干脆坐下来,随手扔了几枯枝进去,火堆顿时旺了起来。
“还是我来说吧!”女子接过话头讲开了,“从前年开始,朝廷为了防卫胡人的侵扰,诏令征发八十万民工,以山海关为起点修筑长城。据说工程浩大而且艰险,官家又督促得极紧,工役不是被巨石压死,就是掉下山谷摔死,或者是干得疲累而死。于是摊到此役的民众大都四处逃亡。苏州有个青年叫做范喜良,因为到乡下逃役跟孟姜女结识,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妻。岂料婚后三天,新郎还是被捉去服役,不久就饥寒劳累而死,尸骨就被埋在长城的脚下。新郞一去杳无消息,让新娘思念欲狂。孟姜女在家候了半年后,便身背寒衣历尽艰辛赶到长城边上,可得到的却是丈夫的噩耗。孟姜女悲痛欲绝,在长城脚下痛哭了三日三夜,只哭得天地变色暴雨如注,长城都为之崩裂,范喜良的尸骸也露了出来。孟姜女葬了丈夫,在绝望之中投海而死。”
这个故事太悲摧了,而且苏州离这里也不太远,众人兔死狐悲,听了都不出声。
“我也听人说过,哭倒长城是假的,倒是无助的孟姜女激起了民工的义愤,趁着暴雨之际毁了那段城墙。”男子补充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希望各位大哥手下留情,放我们夫妻一马,我们永远记住大家的恩德!”
男子说完,又向着刘季跪了下去。
“三哥!”卢兴见了心生不忍,说道:“我们沛县的情况特殊,这几年由王大将军和县尊罩着,轻徭薄役日子还算过得去。到了明年都跟其它郡县一样,就不知道日子会过得怎么样了——我们可是连婆娘都还没找到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三哥给你找个婆娘呀?”曹成问道。
“我只是想说,真有那样的时候,我们会比这两口子还惨!”卢兴说完,默默地走开了。
另几个酒友都盯着刘季,眼里含着祈求之意。
刘季望着这对患难小夫妻,转过头去说道:“我们的鱼也该熟了!走,大伙儿喝酒去!”
于是一邦酒友又转回村里胡闹了。
亭长虽小,但也算个吏,也能拿薪俸,可以管别人,也有人觊觎。尽管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刘季的顶头上司还是知道了这个情况。
“作为亭长,那就是要你捉拿的对象,怎么又把他们放了呢?”萧何问。
“只是觉得他们实在可怜,不忍心下得了手。萧先生的心比我还软,如果在场肯定也会那么做了!”刘季道。
“做与不做,那得要对得起自己拿的薪俸,也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不过为官为吏,都要有为百姓做事的意识,可也不是所有想做的人都能做的——你应当能明白我的意思吧?”萧何说。
“是我粗心大意,太相信别人了,以后定当小心一些。”刘季谢道。
“萧某还有一言相劝。”萧何道,“大丈夫行走于江湖之间,多一个朋友便多一点人脉。你的做法原本也无可非议,只是交友也得慎重些才好。你与夏候婴切磋武艺却将他误伤的事,也有人想借着大做文章,要以私斗罪将你扳倒。只是夏候婴硬将这件事给扛了下来,才使得这个案子消于无形。从这件事看来,夏候婴自然是诸事都可以托付的好朋友,其他人却未必都像嘴里说的那样肝胆相照,老弟心里得有个数才好!”
“谢谢先生的教导之恩、庇护之德!”刘季感激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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