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除恶(一)(1/3)
前太子太傅,既当今天子的授业恩师。这虽然是个虚名,在崇尚士大夫等级阶级的大雍国却是地位极高的。当今天子秉性敦厚,克己恭谨,尊孝道,师道,天道。
顾安闻言面露喜色,“素闻公羊大人刚直不阿,这回扳倒刘家,看是有望。”
小乞丐王九斤却是紧了眉头,一张圆盘似的大脸看上去格外谨慎,“虽是如此,这位公羊大人的亲生闺女,却是与郭家有姻亲关系呢。”顾秀儿听到这儿,也不禁担忧起来,忙问王九斤具体情况。
九斤把肉骨头往地上一扔,双手背在身后,绕着这破败宅院转了几圈,每走一步,地面都晃荡一下,荡起一片连绵灰尘。
“公羊大人的独生女公羊淑君,嫁了郭家嫡子郭睿,这刘财主家的姑太太刘香玉正是郭睿的生身母亲。”
这里外里的姻亲关系,虽然不起眼。然而,公羊大人又怎么会为了他们这些没有品阶的小民,伤了亲家的和气,最后让女儿难做人呢。顾乐虽然年幼,想来也是能想到这一层,小脸塔拉下来,闷闷不乐的样子。心想,若是阿爹还在就好了,阿爹是梅县的知县,怎么着也是有些地位的,又想起阿爹若是还在,他们几个又怎么会沦落至此。整张脸都绝望的有些发黑了。
顾安闻言心里也是一沉,面上倒没有变化。
王九斤抬了抬眼皮,咬牙道,“顾大哥,你们不必过于担忧,那刘茂老畜生这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儿,若那公羊大人真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必然不会放任此事的。”
说话间,司徒知县府邸。司徒大人此刻正坐在下首,心里惴惴不安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年逾四十,八房妻妾,早已把身子掏空。做松阳县令已然八载,虽然有些色令智昏,却还不至于鱼肉百姓。然而他那些所作所为,若是原来的中正大人,两人也都心照不宣了。谁料,今年这中正大人竟是这尊菩萨。司徒大人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脸上的肥肉紧张的涨红发紫,一副喘不上来气儿的样子。他悄悄瞟了一眼上首坐着的白髯老者。
这老人正是此次松阳县并附近几个县城的中正官,公羊瓒。公羊瓒抿了口茶,看了司徒治一眼,没有说话。
这茶盏敲击在茶杯上的声音,听在司徒治心里,像极了铡刀霍霍的动静,感到脖子上这枚脑袋可能不保,顿觉有些便意。
公羊瓒敛了神色,不疾不徐道,“司徒大人这云山毛峰倒是不错啊。”司徒治瞟了一眼清亮的茶水,心下刚松了口气,却让公羊瓒下一句话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夫便是在当今圣上的千叟宴上,也未曾饮过如此好茶。”
司徒治闻言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这毛峰不过是乡间粗鄙之物,哪里堪比圣上的千叟宴。”
公羊瓒没有说话,堂内又是一片寂静,司徒治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了。双腿发抖,冷汗涔涔,一副马上要被吓死的模样。公羊瓒此刻却放下了茶盏,沉声说道,“老夫从你老师葛大人那儿取了你这八年的品评记录,无一不是,?杂拍苌佟!?p> 这松阳县的中正官,历来都是司徒大人的授业恩师,前青州知府葛游葛大人。所以难免放水,这回,也不知道为何,青州的整个上层吏治都遭到了整顿,重新洗牌。更是一点口风都没有透出来,司徒治到底做了八年官,觉得这是要变天了。如今无论投靠谁,也得先把自己头上的乌纱保住,便是乌纱保不住,人头总要保住。
“下官有愧,不敢当得?杂哦?帧o鹿僭谌紊暇核?埽?词翟谀芰t邢蕖o鹿偃文冢?鞠氐挂蔡?轿奘隆!?p> “好一个太平无事。”公羊瓒沉声训斥,“纵容乡绅草菅人命,也是太平无事?老夫不知,司徒大人的太平无事倒与老夫有所不同。”
司徒治心下一凉,怕是刘家的事儿让公羊瓒知道了。心下了然,他也知道刘老太爷那恶心事儿实在过分。可是碍于刘家与征西将军郭家有嫡亲的关系。他哪里得罪的起。看眼下这形势,司徒治眼珠子转了转,官场八年,他也不是白混的,“下官有罪”,司徒治刚爬起来,又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公羊瓒一边的小厮清风嘲讽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脑满肠肥的司徒大人。
“司徒大人,这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子,下跪父母。你跪老夫,老夫可是担待不起啊。”
司徒大人闻言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哭起来,其声凄凉至极,到真似死了母亲一般。公羊瓒看他一副撒泼造型,哪里有朝廷从八品命官的威仪,太阳穴突突了几下。沉声吩咐道,“清风,明月,你们俩把司徒大人给我抬起来。”
两个小厮得令,一左一右架住司徒治,硬生生把他拽了起来。司徒治又抽噎了两下,倒是不哭了。低声嗫嚅道,“公羊大人明鉴,那刘家行为确实过分,下官早就遣过衙役上门拿人。然而却让刘家家仆赶了出来,他们说。”司徒治转了转眼珠子,心下一狠,“他们说卑职,好大的官威,竟不把刘家正三品的征西将军郭老太爷放在眼里。便是当今圣上,也要给郭老太爷几分薄面,更别提郭老太爷的大舅哥刘老太爷,不过玩死了几个破落户家中的女童,又碍着谁了。”
司徒治自是没有派过衙役去捉刘茂,相反,他还在刘家的宴席上与刘茂相谈甚欢。但是眼下,若不及时摆明立场,恐怕就要血溅当场了。公羊瓒昵了他一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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