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患难(下)(2/2)
错落,营火簇簇,横陈在苍茫旷野之间,穹空参商之下。既庞大,又渺小。北泽王登基的时候,曾想在这朵兰岭下建个行宫,免得每次过来都要花大力气安营扎寨。可转眼数十载,这里仍是片瓦不见。
连年征战,北泽国势渐强,国库却始终空虚。北泽王就算能号令天下,也做不到真正的随心所欲。贺兰端显如今也是要成为帝王的人了,若要问他在太子之位上学会了什么,他的答案只有一个——妥协。
放下了热衷的诗词歌赋,折了心爱的九节箫,他这一年都在努力与从前的自己切断联系。没有军功,不擅兵事,贺兰端显想要统治这以武立国的北泽,娶那兵部尚书的女儿是最好的捷径。待他登基,许她王后之位,她的父亲乃至整个家族都会成为他的后盾。
喜不喜欢,有何要紧?看他的父王与母后,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只是,他记不清母后上一次真正开怀是什么时候了。他甚至觉得,母后从来不曾真正开怀过。
不远处有人在说话,圆润的音调既陌生又熟悉,贺兰端显闻声欲动,贺兰端绮却再一次拦在了他的前面。
抓着兄长的腕子,贺兰端绮十分用力。可他那飞蛾投火的势头,根本不是她能遏制得住的。心里又气又急,说出来的话也跟着刺耳起来,“哥,那段灵柔生得美貌又有才情,不比任何人差,能娶她是你的福气,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妹妹的暗示差不多要赶上明示了,贺兰端显再一意孤行,也得停下来思量思量。
不再说话,兄妹俩大眼瞪小眼地较着劲儿。不远处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渐行渐远,终是没了动静。
贺兰端显泄了气,颓丧地问道:“这么明显吗?”
贺兰端绮点点头,红了眼眶。
素和流金走进帐篷,大夫已经收了银针,正在对常赞交待一些该注意的事项。
贺兰端烈躺在床上,身上盖得严实,双手交叠于肚腹,眼睛闭着,不知是累了还是睡着了。
每晚这个时间,大夫都会过来用针灸为贺兰端烈治疗双腿。怕留下来碍事,素和流金总是借口散步,在外面逗留一阵子,等大夫完事了再回来。
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向大夫问过一句贺兰端烈的伤情。不是她不想,而是常赞私下对她透露,王爷不喜欢别人打听这个。
素和流金向来识趣,于是忍着不去犯他的忌讳。不过有些事,不用开口询问也能看出来。那针灸多半没什么疗效,不然每次结束以后,贺兰端烈周身的气息不会那样沉重、压抑。
每当这个时候,素和流金就想着他的性子要是外向些就好了。有什么委屈和人聊一聊,甚至哭上一哭,发泄出来总比这样硬扛着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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