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相见(2/2)
黎的时候,心里堵得慌。再说,不管有何缘由,这么做都等于在欺君。即使北泽王不会发现,她也不想挑战帝王威严。“王爷,到了。”
马车停下来,常赞的声音在车帘后响起。
素和流金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撞上丈夫询问的眼神,努力地扯了扯了嘴角,牵出一个不太成功的笑容。
伸手覆住她叠在膝上的双手,贺兰端烈低声道:“一会儿要是想走就告诉我,我会带你离开。”
丈夫的手背骨节分明,宽大温暖,素和流金看了好一会儿,点头。
都说怕什么就来什么,真是一点不假。素和流金刚下马车,前脚站定,后脚就见太子在她前方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她。
这样大型的祭祀,按礼制亲王的车马是跟在太子身后的,所以他们一前一后入寺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太子在寺门口磨蹭,听到动静便转头看向素和流金的方向,仿佛在等她一样。
贺兰端烈坐的是轮椅,下马车比较费事,所以素和流金先下来。被太子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她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应对。
这时,感觉左手忽然一热,素和流金吓了一跳,直觉想要甩开,却被牵牵抓住。定睛一看,原来是贺兰端烈。
“冷不冷?”他一边问妻子,一边看向太子的方向。
素和流金定了定心神,回道:“不冷。”
等她再抬眼,太子已经进了寺门。她茫然地想到,太子看上去好像瘦了许多。
祭祀和祈福的仪式一半在户外的祭坛完成,一半在寺内的大殿完成。
天公作美,这天无风无雪,还有点小晴朗,不过在外头站一会儿依旧会把人冻得透心凉。
后半程虽然在大殿,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地方有限,除了身份最尊贵的大王、王后以及诸王子,其他人都只能继续在外面候着,平王妃也不例外。与她一起的,还有平王生母陈贵妃。
仪式尚未结束,不宜交谈。陈贵妃对素和流金点头示意,慈爱的表情一如往常。只是,素和流金几次发现,陈贵妃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从头到脚,像没见过似的。起初她还有些费解,后来突然想到,她与贺兰端烈已经圆房,陈贵妃只怕是得了消息,在好奇她的肚子有没有动静吧?一想到这一层,素和流金的双颊便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配上冻红的鼻头,像开在冰天雪地里的一支红梅。
仪式结束,北泽王率领众人离开佛殿,移驾用斋。
陈贵妃要跟着北泽王,先行了一步。素和流金翘首张望,只等贺兰端烈出来,与他一道。谁知这一望,居然撞上了太子投来的目光。他果然瘦了许多,距上次相见不过月余,两颊却凹陷得厉害。
两人只隔着几级台阶,素和流金被盯得有些不适,于是低下头,恨不得把脸蛋都埋进了脖子上的银白狐裘里。可惜今天系的狐裘不是贺兰端烈之前送她的那条,毛量不够丰盈,只能挡住一点点下巴。
这时,八王子贺兰端睿推着贺兰端烈缓步而出,在外等候的常赞连忙迎上,接过主子的轮椅。素和流金也要上前,搀着她的侍女素伶却突然踉跄了一下,下一秒竟是拉着她往地上摔去。
“小心!”
出声的是八王子贺兰端睿,扶稳素和流金的却是贺兰端显。原来,就在素和流金摇晃的瞬间,贺兰端显已经冲下台阶,抓住了她的手臂。
看清是他,素和流金像被火烫了似的,赶紧甩手,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红梅被风雪打落,只余下灰黑的枝丫。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丈夫。贺兰端烈坐在轮椅上,一言未发,巍然不动,整张脸像被冻住一般,寒气逼人。
“奴婢该死!请王妃娘娘恕罪!奴婢脚滑了……”
主人金枝玉叶,磕着碰着都是大事,素伶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两腿一软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停谢罪。
地上的雪是扫过的,但石板台阶总有坑洼,这种天气积了水便会结冰,素伶是不小心踩到了才会滑倒。
“起来吧,下次小心些。”
素和流金有些气闷,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不愿去看贺兰端显。
贺兰端显回头看看兄长,再继续看着长嫂,心中五味杂陈。其实他根本不必冲过来,素和流金身边还有其他侍女在,断不会让她滑倒。可他是手比心快,还没权衡好利弊就已经付诸行动了。
“过来。”
见两人还僵在那里,贺兰端烈终于出了声,示意素和流金到他身边去。
素和流金拢了拢心神,小心地看着脚下,缓步走上台阶。临了,她还是说了句“多谢太子”,给了贺兰端显一个下台的台阶。
望着她的背影,贺兰端显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眼底翻滚着漆黑的情绪,仿佛再多的阳光都照不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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