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三十四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2/2)
或者叶大嫂时,她也会很自然地答应,只有在定期查看公司财务报表和下属的例行汇报时,才想起来另一个身份。她是个做事讲究的人,家里添了钢琴,她特意让叶江川在吴教授散步时随便提一句,嫌不嫌吵,就说是怕影响孩子学习,这样做的用意一是,确实不想打扰别人,第二,是怕吴教授多想,之前他练二胡也没知会过叶江川。吴教授是湖南人,快人快语,直接说没事,总比家里洗衣机咣当的动静强,尽管如此,他们两个还是很注意,基本上都是在不扰民的时间段弹一会儿。
快要到叶江川的生日了,宋司南琢磨着上回人家给自己送礼物了,还是手工制作的,自己也得回敬啊,可送什么好呢?时下流行手织毛衣围脖什么的送给男方,宋司南对这方面不开窍,也实在耐不下心来跟毛线团和几根针较劲,她倒是学过刺绣,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啦?更何况在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绣完过成品。
她烦恼了好几天,终于抛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决定画一幅画送给他,尽管不新鲜,但好歹也是亲手做的。
她的丹青早年曾受名师指点,本人也颇有天赋,但旨在画景,而不是人。技术有限,她只能取巧了。
国画的精髓全在一个布局上,留白的学问能写一本书,无论写意工笔皆是如此。宋司南画的是那次生日,叶江川在瓢泼大雨里,撑伞驻立在她香港办公大楼外面的情景。
开始动笔之后,她就后悔选了这个看似可行实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国画并不善于表达雨幕,油画才是最佳选择,可她又不会。
水墨丹青,一沾水就全混在一块了,这就是宋司南面临的难题。她解决的方式是选择一个俯瞰的视角,这样画面的中间大块就空出来了,公司大楼也不多着墨,大概能让叶江川看的出来就行了,在左右两侧重点画出旁边建筑的伸过来的招牌就够明显的了,画的中间部分,从上到下分成三等分,最下面那部分画的是一个伞盖和下面的腿,上头三分之二都用来画雨。
她还不敢让叶江川知道,非得趁着他不在时才能画,断断续续,光是水粉颜料就耗费了好几盒,画面中间的雨可真把人难死了,必须通过其他部分的映射来画,不能像油画一样利用光影,单纯靠调色来体现,把她差点难死,水墨画还不像油画能改,一不小心就废了,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勉强完成,其实根本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到了叶江川生日那天,她还在纠结要不要给他,会不会被他笑话。哪知道人家主动问她有没有什么要送给自己的,百般启发她往那幅画上靠拢,她这才明白,叶江川早就知道了,是啊,他的心有多细,自己是领教过的。一个男人心那么细,真叫人讨厌,她心里忿忿地想。
于是她像坦白错误一样把那副不忍直视的画“送”给了叶江川,虽然对方很高兴,态度也很诚恳,但是她总觉得不得劲,别别扭扭的。叶江川已经比较了解她的性格了,笑着跟她说,不能怪他提早发现这个秘密,因为她每次都用他的调色台啊。宋司南无可奈何地承认,因为画国画那一大套家什实在太累赘,也正是怕他提前发现,才不敢另买一套碟碟罐罐,自己每次用完了他的那些东西,都洗得很干净啊,怎么看出来的。。。
叶江川说她画的好,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就说反话吧,嘴上淡淡地问,“哪好?你能看出来画的什么吗?”,她自己都不想再看那副作品。
叶江川脱口而出,“你生日那天啊,你看这雨下的”。
宋司南不知怎么的,笑出声来,嘴里说,“你就笑话我画的不好吧,要是你来画,怎么画雨?”,她指着最不满意的那部分,一本正经地问他。
叶江川看着她的眼睛,双眼熠熠发光地问,“你真想知道”?
宋司南连忙点头,她本人有点完美主义的倾向,不想这幅送人的作品以如此尊荣留念。
叶江川笑着眨了一下眼,仿佛星星闪烁,有些狡黠地笑着说,“其实你当初要是仔细看看那些工具,里面就有专门画雨的”,他望着宋司南,观察她的表情,脸上越发得意了。
宋司南把脸转到一边去,假装生气地说,“我要是知道用哪个画,还会画成那副德行吗”?
叶江川知道她没有生气,已经转身去取他那套家什,他如数家珍地给宋司南展示画雨的专业装备,原来是最小号的工笔画硬毛细笔,还有一个小刷子,两者结合,细笔画颜色深的雨丝,小刷子渲染,当然这只是基本功,叶江川滔滔不绝地对宋司南“显摆”。
宋司南点点头,冲他伸出手,说,“把画还给我,我重新画一幅给你”。
叶江川一把把画藏在身后,跟个小孩子似的站起来,说重新画的不是生日礼物,这张他留着,当然如果宋司南坚持送上另一幅,他也来者不拒。
宋司南一摊手,撇着嘴说,那随便你,我是个不思进取的懒人,就这一幅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自己收着,别让我看见就行。
叶江川笑了,他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孩子气,她给自己设的那道无形的墙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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