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确定(1/2)
刚遇到她的时候他便闻到了恋爱的气息。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伶笙只是笑了一下,抬头看许彦一眼,只那一刹那间的温婉,便足以惊艳许彦的整个春天。
可他却忐忑极了。
那种来自于心底深处的压抑,患得患失的情绪仍然时时刻刻在敲打着他的心。
星月依稀可见,许彦走回住处。
上了电梯便觉萧索,进到昏暗的楼道,悉索的钥匙打开的房门,迎接他的却还是一片阴暗。
阿妈今夜上晚班,要很晚才能回来。
屋邨住的满满的大多是世世代代无法跳出宿命定论的最底层港众,四周各种嘈杂的声音都充作背景,拥挤的环境里掀起阵阵热气,一群不务正业的青年人勾肩搭背,只穿一条花花绿绿短裤,蹲在楼口抽烟聊天。
许彦就住在这里,四周通通是十几栋3-40层的破旧大楼。
他环顾房间四周。
门背后是一张深蓝色塑料贴皮的小餐桌,紧挨着是张钢丝床,不过可以翻出来当作一张小沙发,那便是他每夜入睡的地方。
厨房是仅容一人回旋的空间,炉灶清洁,锅碗整洁,但一切都显得陈旧和寒酸,窗外狮子山的峰顶在静谧的黑夜中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厕所很小很小,只有比一个马桶宽一些的空间,没办法冲凉,门关上,就看见狭窄的通气窗和上面晾挂的衣服,那件洁白的培正校服衬衫被他挂在最外面。
餐厅兼客厅的隔壁是很小的一间卧室,气息很柔和清新,那是他阿妈睡觉的地方。
许彦只觉得双脚有千斤重,一步都迈进去不了。
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抑制不住快要涌出的自卑仿若下一秒便淹没他。
他配不上她。
他向来都明了,却终究还是忍不住招惹上她。
楼外的街市已是华灯初上,初夏的维港,凉爽的晚风阵阵吹动少年初开的情窦。
他突然想起七八年前,自己一家还住在旺角的十二楼公寓里,那时候的阿爸还没有发生意外,仍旧是乐团首屈一指的小提琴手,没有染上药瘾,没有一蹶不振,阿妈是那般美丽温柔,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幸福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许彦也不过是个被宠坏的普通小孩,有着小野兽一般的脾气与傲气。
有一日跟父亲出去吃饭。
“我要肉酱面。”他看着菜单说。
“推荐他们家的白酒汁焗海鲜仙女粉。”阿爸笑着对他提议。
“好啊,好啊。”他毫不犹豫地换了最初的选择。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许彦通通都忘记了,只能记起那晚他吃得很开心,连衬衫上都染上几点酱汁。
有时候他从不追求从一而终,只要能够愉悦变好。
可如今在她面前,他却妄图想要去追逐所谓的从一而终,将自己放在泥土里,任凭那个小时候的自己来唾弃与轻视如今的自己。
少年已然成熟的身子里仍旧埋藏着一颗率诚的心。
好比灯会上,人来人往。
伶笙是那盏悬挂着一则不可能被猜出来的谜题的灯笼。
所有人都在观望,暗自较劲,揣度谜题答案。
只有许彦一个人,他不想猜。
他只要这盏灯,为这一种中意。
他想把她紧紧握在手心里,照亮自己今后未知的路。
许彦打开门,脖上搭一条五元打包三条的超市打折廉价毛巾,慢吞吞地向水房走去。
下定决心了不去放开她的手,却又怕她改变心意。
想了老长时间,最后掏出手机来,编辑一条长达半小时的消息,最后点击发送。
“我今年十七,下个月便满十八,住在深水埗,成绩很差,算是半个混混仔,一定是没办法与你一同考上大学,但是会努力追上你的步子,你愿意尝试与我交往吗?”他问她。
少年在此刻,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暴露自己最坏最丑的一面,像是在恐吓。
他带着几分惶恐的心情,让她看清他就是这样的人,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么好,让她将自己看得清楚无二。
还要继续靠近吗?他在心底问她。
若她仍旧无所畏惧的留在他的身边,他就会给她有关于自己的全部,不都是糟的,也给她最温柔的,最忠诚的。
许彦在心中默默从一开始数数,直到数到一百零一时,他终于收到了她的回复。
伶笙半夜睡到迷迷糊糊,手机忽然在枕边震动了一下。
她摸索着,抓住手机,眼睛睁开一条缝来,扫一眼信息内容。
来自许彦那个极品傻仔。
她皱了眉,回想起今夜的那个吻。
她以为那是他最真挚的回应,却没有料到那也成为他最后一道心结。
直到此时此刻,许彦仍旧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认真的,答复。
为他,也为了伶笙自己。
伶笙思索片刻,从床上坐起来。
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小心翼翼亲吻她娇小白皙的脚踝。
“我才不要和你悬崖勒马,我要爱到春光散尽世纪倒戈,我才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要么和你分道扬镳鱼死网破,要么至死方休永不分离,我才不管你今年是年方十八亦或是八十,只要你心里随时随地都能想起我,我要我来过就在你心里建起堡垒,”她回复道,最后几句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咬牙切齿地命令他:“我要你时刻爱我,永远爱我,必须爱我。”
童年时,佟先生佟太太很少会带伶笙去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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