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题(1/2)

过了一会儿，刘长祥担着水回来了。

“老头子！我看着那桶里的鱼活不长了，你把它们都剖了吧，干脆都晒成鱼干好了。”周穆迪又吩咐道。刘长祥一声不吭，没有接话，自行去砧板上拿了菜刀，提着装鱼的桶子就往院子里去了，然后又返回来拿了两个木盆，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默默地剖着鱼。

过了一会儿，从厨房里散发出来的菜香气飘到了刘长祥的鼻尖，刘长祥的喉头忍不住拱了拱，吞了一下口水，但手里的活还在继续着。厨房里的周穆迪此时也被热乎乎的菜香味给吸引住了，忍不住先偷吃了一小口，然后极其满足地闭着嘴巴回味着，因为吃了好几天的冷饭、冷菜了，所以这会子面对着香喷喷的热菜，她心里顿时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那感觉别提有多幸福喜悦了。

此时的东屋里，徐素珍依然坐在椅子上发着呆，摸着隆起来的大肚子，在心里和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妞妞，你不要怪娘，好吗？爹和娘都是喜欢你的，很舍不得你的……”肚子里的小娃似乎在回应她娘的话，用脚踢了踢，然后又动了动，徐素珍感受着肚子里小娃的活泼，然后忍不住又隐忍地哭了起来，但是又咬着下嘴唇害怕被公公和婆婆听到。她不敢跟婆婆说，她做了很多噩梦，梦里的刘东元还给她带了话，说了那样诀别的话……她的心里是有感受到的，不然她的心里也不会这么的不安。

“素珍，这鱼是特别给你做的，多吃些。”饭桌上，周穆迪关心地给儿媳妇夹着菜，担心自家的儿媳妇脸皮太薄了，看着她总是不夹菜，便开始在心里自发地着急。周穆迪在心里感叹着：本来话就不多，这会子东元一走，她这话就完全没有了，看着怎么那么像自家的老头子啊！可别最后也弄得像东元他爹似的。

晚上，因为家里的木榻都被洪水给浸湿了，所以周穆迪带着徐素珍依然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而刘长祥则是找了块木板就随便将就着睡了。第二天，阳光明媚，周穆迪开始给家里大扫除，并且把被水浸湿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放到大太阳底下曝晒。家里的鸡鸭们也终于重见了天日，被放到了院子里的篱笆内，它们的爪子终于又接触到了地面，又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追打了，摆脱了笼子的束缚，变得好不自在。

家里的院子里晒满了木柜子、木榻、桌子、凳子、椅子等东西，被子、衣裳等东西也都被摊在竹竿上晾晒着，屋檐下又悬挂着小鱼和鱼块，还多亏了今日这样的好日头，才使得家里晾晒东西得以尽兴。家里的院门此时也是大开着，为的是多些风吹进来，也好使东西干得快一些。

“周婶子！”

“哎！”听到有人叫自己，周穆迪连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院门口站着的是村子里刘阿远家的年轻媳妇，便连忙朝她招手，笑着说道：“阿远媳妇，快进屋来坐坐。”

那年轻媳妇笑着走近来，说道：“周婶子，发洪水时，我家的几个孩子不懂事，把门给打开了，致使丢了好些东西，我婆婆打发我出来寻一寻。”

周穆迪连忙引着那媳妇往自己捡来的家私那里走去，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从水里捞上来的，你找找看，看是不是你家的？”

那媳妇挑拣了一会儿，然后把一个木盆拿在手里，朝周穆迪感激地说道：“只有这个是我家的，其余的都不是，多谢周婶子了！”

“小事而已，用不着道谢。”周穆迪送着那媳妇出门，然后才返身回屋。白日里，来找周穆迪问询失掉的东西的一共有三家，在周穆迪这里找到属于自家的东西后，都连连道谢，然后才拿着东西走了。到了傍晚，周穆迪和刘长祥把晾晒干了的家具等东西都一一收进屋子里去，周穆迪又数点了一下前天从洪水里捡来的几样东西，这些既然没有人来认领，也就归自家所有了，周穆迪见有一个木桶，一个藤竹箱笼，一个小木箱子，一个竹篮子，还有一个大的洗澡木盆，这么多白白捡来的东西，周穆迪心里很是欢喜。

看着天色又将晚了，念着这一天又过完了，周穆迪便又在心里思量道：今日怎么还没有回来？既然今天没有回来，那就一定会是明日了，左右不过是明后两天，东元他们就一定能回家来了。

次日上午，天气晴好，周穆迪见徐素珍总是闷闷不乐地闷在屋子里，便心里不放心，搬了两把椅子放到院子里，然后牵着徐素珍出来，让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此时的徐素珍还是那般沉默寡言，眼睛里的神色也是有些奇怪，倒像是一副无牵无挂的样子似的，看得周穆迪是既担心又疑惑不解。

“素珍，你要活泼些才好，多说说话，多走动走动，这样身子才会好。要么是今天，要么是明天，东元就能回来了，到时候他看见你气色这样不好，他也要跟着担心不是？”周穆迪和蔼地劝慰道，言语里、心里溢满了关心。

徐素珍低垂着脸，心里空空的，口里也是苦涩不堪，没有接话。周穆迪见她还是这副样子，便也不好再劝，叹了一声气，自顾自地进屋收拾东西去了。徐素珍这时才抬起了脸和眼睛，呆呆地看着周穆迪的背影，眼睛里竟然带着绝望，更兼着满脸的凄然。徐素珍在心里念道：他不会回来了，东元他不会回来了，他说他想回来，但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此时，徐素珍的眼睛里已是满眼的泪水。她的手护在肚子上，心里也就只剩下了这个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