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薛蝓这次拜师未成,也未曾见到胡珀,这几日在家中不免郁郁。好在薛老爷念在他即将离家念书,并没有多加苛责,反而耐心劝慰。
这几日王忠倪忙着监听胡锡夔的举动,并没有闲暇来教导薛蝓。薛蝓也算是得了几日空。
三天后,薛蟠与薛蝓带着小厮,坐着马车,去往栖霞山拜师去了。
“老爷!不是我说什么,只是这栖霞山,山陡路险的,蟠儿和瑜儿都这么小!你就叫他们离家去。这山里吃的也少,穿的嫌少,你这不是送他们去吃苦受罪吗?”薛夫人边说边抹泪,看着远行的马车,极为不舍。
“哎!慈母多败儿!”薛老爷摇头感叹道:“这方辙明是当世的大儒,并不轻易收徒,想拜入他门下的人何其多?只因着他与那贾府姑爷林如海颇有些交情,这才同意让我儿听学。这拜师一事,成与不成全看他们自个儿。”
薛老爷一番抢白,呛得薛夫人不敢再多嘴。她也知道薛蟠薛蝓拜师这些大事,自己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是插不上话的。
“那也该叫他们多带些细软去,山上清贫,这不是苦了我的儿吗?”
“你这又是不懂了。这方辙明乃是清苦人家出身,平时吃穿也是颇为简朴,十分不喜奢侈。若是蟠儿与瑜儿在他面前衣着华丽,只怕他不免多心,心生不喜。若是因此拜师不成,岂不得不偿失?”
薛老爷又想起昨夜,薛蟠与薛蝓的各自的反应。
“怕他作什么?他方辙明不过是一个酸儒罢了。我薛蟠哪里是这般没种的孬子?他要是在乎这些衣着打扮,左右不过也是一个肤浅之人,并不配当我师傅。”薛蟠心思单纯,并不懂利害关系。
“我定是要好好和先生相处的。若是他打我,骂我,忽视我,我就暂且不动,忍他,让他,缠着他。直到有天,先生总会感动的。”
薛老爷深深叹了口气,薛蟠太过天真,薛蝓太过早熟。天真的人容易吃亏,心思太多,不利于寿数。也罢。薛蟠与薛蝓都还小,慢慢教着便是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栖霞山上换过了十轮春秋,薛蝓也已经从幼童成长成为翩翩少年郎。
方辙明不愧是当世大儒,学问那是一等一的好。薛蝓在他的教导下,很快过了乡试,成了秀才公。至于薛蟠,他来栖霞山不过三月,就受不了山中艰苦,回家当他的富贵公子去了。
“二爷,快歇歇眼吧。夫人给您送来了甜汤。”茗茶手里托着食盒,神情颇有些担忧。
“知道了,放那吧。”薛蝓身披石青色云纹氅衣,青色如意纹内袍,脚踏粉底皂靴,肤色白皙,剑眉朗目,一派写意。
“二爷,你好歹听我一句劝吧。你这样老夫人知道了又该念叨了。”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薛蝓望着窗外在雪中越发红艳的腊梅,心中愈发觉得时间飞逝,“茗茶,几年了?”
茗茶知道薛蝓的意思,脱口而出:“已经七年了!”
“是啊!爹已经离开七年了。”薛蝓在一旁出神,茗茶也不敢打扰他,只好陪他站着。
薛老爷去世那天,也是一个下雪的日子。
那晚薛蝓连夜从山上骑马赶路。山路陡峭,雪多路滑,本不应该策马,但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少爷,老爷病重!就等着见您最后一面呐!您快回家去吧。”他的脑子里全是薛管家苍老的声音。
他到家时,薛夫人迎了上来。
“蝓儿!你快去看你爹最后一面吧!”薛夫人的眼睛肿的比核桃大,看来是狠狠哭过。
薛蝓一路快跑到薛老爷床前,看见跪在地上的薛蟠,心里咯噔一下。
“弟弟!你总算回来了!爹就等着见你呐!”薛蟠满脸悲戚,“你拔针吧。”
薛蝓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他看着面色青黑,眼眶内凹,两颊深陷的薛老爷,久久不动。
“薛蝓!别再磨蹭了!让爹……”薛蟠抹了一把眼泪,有些说不下去,“让爹走的痛快些吧!你拔针吧!”
薛蝓闻言,只能忍着剧痛,慢慢将薛老爷喉头上的针拔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锁命针,也是索命针!这针种下,可以留人最后一口,可一旦这针□□,人将最后一口气吐完也要一命呜呼。
“爹,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薛蝓随着薛蟠跪在薛老爷的床边。
薛老爷拔针之后,渐渐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自己床下跪着的儿子,明白自己即将归西,心里说不出的遗憾,终究是看不到这两兄弟成人了。
“蟠儿,蝓儿。我走后,你们各自平分家业,好好照顾你们娘……”薛老爷半句话说得极为吃力,“你们两兄弟日后定要同心同德,共同进退!不可兄弟阋墙,不然,不然我在九泉之下也难心安!”
薛老爷说完,慢慢地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微弱,胸口慢慢不再起伏。
薛蟠抖着手去试薛老爷鼻息。
他突然嚎啕大哭,狠狠地捶打自己胸口,“爹!你别走!你忍心!怎么忍心!”
薛蝓只觉得天旋地转,天都快要塌下来了。等他抬起头,他才发现泪水已经流满了整张脸。
薛府门前挂上了白灯,薛蟠和薛蝓换上了麻衣,为他们扛起一片天的薛老爷溘然长逝,他们需要自己开始独立面对一切。
薛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薛老爷在时,一向是与人为善,平日里对薛家其余七房也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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