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拾叁(上)(1/2)
【宇文长庆,我见过的美景万千,江南流水,塞北寒光,一辈子忘不了的,却只有泉湖镇灰色远山,似血残阳。】
几乎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从李佑看过那天之后,楚靖溟竟奇迹般的开始好转了。老侯爷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层的,还当是太医的医术高明,对圣上感恩戴德,亲自拖着亦未痊愈的病体去了太极宫,三叩九拜叩谢天恩。圣上闻言龙颜大悦,又赏赐了郑县子不少珍贵的药材,每天命一位太医去为娘子诊治,直到治好了为止。
如此下去,又过了三四日,楚靖溟终是在一日的清晨,悠悠醒转了来。
那日早上是冷疏伴在她的身边,冷疏陪了一夜,此时正困着,伏在楚靖溟床边直打哈欠,连楚靖溟醒了也未曾察觉。
楚靖溟因着高烧的缘故昏迷了好些天,浑身上下都酸软的厉害,眼前也是昏昏的一片,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现下渴的厉害,却也不着急喝水,只是冷冷的瞧着头顶的雕梁,那上头是老侯爷之前叫人绘上的并蒂莲花,金线勾勒,更添了几分华贵。
楚靖溟曾经是喜欢那份华贵的,如今却越发觉得,只有纯白无暇,才该是莲花应当有的颜色。
像是泉湖岸边的那个人,连眼睛,都是沉寂无声的。
楚靖溟下意识的想握一握手指,却发觉有什么东西在手心里,似乎正是宇文长庆当日送来的敖澈的信,自那日回房昏迷后,竟是一直被她握在手心里。她不由拉扯出一丝苦笑,想松开那封信,却好似连松开的力气也不剩了。
原来有的东西抓着久了,会连如何放弃,也忘了。
只是念及于此,她又想起了敖澈,不免有些愧疚。要救他的是她,病在床上举步难行的亦是她,却要叫别人来替她。她终于小心翼翼将手中信封抻平,那上头唯有的几个字已叫汗水晕开。楚靖溟将里头皱巴巴的信纸轻轻抽出来,轻手展开,入眼来便是敖澈那狷狂不羁如其人的字。
是向她报平安的,他已知晓她在外勉力救他,亦知她卧病在床,写信来,便是劝她珍重自身,不必过于挂念忧心于他。
楚靖溟读了这内容心中便更加难过,她不知道自己已在这里干躺了多少时日,也不知道敖澈如今又是怎样一番境地。他二人相交为友不过数月,却足以令敖澈在她心中占了一席之地。若说她引杨复为知己,云瑛小环小钱为挚友,那么敖澈,应是她遇事之事第一个会想到的人。也正因如此,敖澈出了事,她也定当为他舍命奔波才是。
当楚靖溟的思绪飘乎了许久之后,冷疏终于发现了她已经醒过来了,急忙站起身来,惊喜且关切的问:“娘子醒了,可要喝水吗?”
楚靖溟摇摇头,倦倦的看着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手中却已不动声色将信塞回了信封。
冷疏笑了笑,又帮她掖了掖被子,温和笑道:“娘子再歇会儿,我去帮娘子找大夫来。”说着,她竟径直朝外走去,头也没回一下。
楚靖溟觉得奇怪,却也没有什么力气多想,只将信塞回枕下,便又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她恍惚觉得有人进到屋子里来看了看她,低声说了什么便又出去了。她想抬起眼皮,却只有朦胧的一线光洒落,便又重归黑暗。
就这样恍恍惚惚又睡了许久,待她再次醒来时,已是这一日的黄昏了。
这一次醒来,她已没有了先前的难受与疲倦,反而自己坐起了身来,凝神看去,却是冷疏与摇影都在。摇影见她醒来十分惊喜,冷疏却好似有些无动于衷。楚靖溟想她是看见了自己之前醒来,倒也没在意。
“娘子可是醒了,昏睡了这些天,可叫我们担心坏了。”摇影眼见又要掉下泪来,忙自己拿帕子擦一擦,笑道,“瞧我高兴的,这可不是好事吗?”
楚靖溟亦笑一笑,转头对冷疏道:“冷疏,有水吗?”
冷疏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低低哦了一声,起身为楚靖溟倒水。楚靖溟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松开,像是未曾察觉的样子,伸手接过冷疏递来的水,缓缓饮下,又将杯子递给冷疏。
“娘子的嗓子也好了不少,再过几天,怕是听也听不出来一点了。”摇影放下手中的帕子,从一旁拿起一件雪貂短裘来披在她的肩上,关切道,“娘子可别着凉,躺了这样些天,坐一会儿也好。”
楚靖溟点一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抬起手,将之前塞在枕下的书信抽出来递给摇影,道:“把这个帮我收好,可要小心些。”
摇影见她神色郑重,忙谨慎的点点头,起身将这封信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楚靖溟则怔怔的盯着手心被印下的隐约的墨迹,忽然便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摇影放好东西,一边走回来,一边笑吟吟的开口问道:“娘子这样谨慎,不知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好东西呢?”
楚靖溟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抬眸扫了冷疏一眼,心下虽是高兴的,却不表露出来,只淡淡道:“没什么要紧东西,不过一个小玩意儿罢了。”
谁料,她这一眼瞧在冷疏眼里,却不知为何有些刺眼,冷疏不由心下气恼,竟转过头去不再看楚靖溟。
楚靖溟实在想不出冷疏是怎么了,却也没办法,只得低低叹了口气,冲摇影笑一笑道:“摇影,我饿了,你去厨房,帮我那些吃的来吧。”
摇影眼神一动,飞过楚靖溟,又扫过冷疏,还是不动神色的笑一笑,行过一礼,便出去了。冷疏见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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