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贰(下)(1/3)
楚靖溟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李佑,笑道:“我终于明白殿下是如何把长安城里的小娘子们都骗的团团转的了。”
李佑没说话,只一个劲的笑,楚靖溟又道:“只是你同你妹妹的关系倒很好。”
李佑轻笑一声背过手去,看着不远处一副父女天伦图:“她是我妹妹,我同她关系自然是好的。”
楚靖溟不再说话,她想起许久之前同李佑的那一次谈话,男子越发漆黑的眼睛不知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别的什么,她想起他无奈的有些凄凉的唇角,想起他说“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躇不敢言”。一个尚且应该留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孩子,却过早的承受了他人的白眼和兄弟间的明争暗斗,他本该是满怀怨恨的。却终究还是未曾将这怨恨,带给他异母的幼妹。
“你有没有听过昙花的故事?”李佑忽然开口,令楚靖溟有些不知所措。她本以为他会问她为何李承乾那里出现她的画像一事,他却没有。可她也没有回答,他便接着说下去,“昙花一现,只为韦陀。昙花原是一位花神,却与负责照看的韦陀相爱,此事被天帝知道,便消除了韦陀的记忆,送去了佛祖身边。花神却不愿与爱人就此失落,她听说韦陀在每天的晚间都要为佛祖采摘茶叶,便花作昙花,每日只在此时开花,只望心爱之人可以认出她来。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韦陀终究没有认出她来。”他的唇齿间隐约有几分酸涩,楚靖溟不知道说什么,或是她直觉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漆黑的眼底映出含苞待放的花朵。
果然,李佑顿了顿接着道:“昙花是我阿姨最厌恶的花,因为她觉得她们太过相似,纵使被所有人称赞为美,却还是等不来心爱之人的一次回眸。”
女为悦己者容,而她们为之妆容的,却偏偏是最不悦己的那一个,而世间哪一个女子,又能像昙花花神一般,有着千万年不曾衰退的红颜,不过是,红颜弹指老,恩爱两决绝罢了。
“快看。”李佑面上哀伤的神情转瞬即逝,他伸手扶住楚靖溟的肩,突然指了指前方。楚靖溟说着那方向看过去,就看见那昙花的花苞,微微的,张开了一些。
像是女子逐渐绽放的红颜。
周围的惊叹声此起彼伏,楚靖溟却好像都没有听见,她在一个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宇文长庆,银发金眸,白衣胜雪,从不笑的人在这一刻却笑了。
他说:“你必不会同她们一样。”
“你必不会同她们一样。”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也响起了这句话,声音好听的像是清早弥漫的白雾。
是李佑,楚靖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她却没有问,也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动声色晃开了李佑扶在她肩上的手,静静盯着面前那个清晰的几乎像是真实存在一般的影子。
不一样么?他怎么会知道,她也曾像她们一样,在对一个人的求之不得中寂静的从天黑等到天亮。
“我知道。”她听见他说,晚风拂起他的白发,拂起他的白衣,她害怕他会像雾气一般消散。
“可是你却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此生此世,都等不到你了。”她在心里对他说着,她知道他听得见。
宇文长庆却走了过来,伸出手抚一抚她额角的碎发,道:“别怕,总有一天你会忘了我,等一个等不到的人,没有必要。”
他俯下身,吻一吻她的额头,温和道:“我全部的愿望,是你的平安快乐。”
他说完这话便如同风似的不见了,楚靖溟伸出手,却抓不住他,她着急的想要开口,却发现,他消失的一瞬间,那株昙花,全部绽放。
原来花开绝世,却也寂寞如斯。
李承乾一早瞧见了楚靖溟,却按捺住了没去同她打招呼。他不知道何时起楚靖溟已同李佑这般熟稔,可明明是他二人相识在前。他下意识寻了一处楚靖溟看不见的隐蔽处坐了,一边坐着苏瑾,一边坐着诞下他长子没多久的良媛宋氏。苏瑾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倒是宋氏心情甚好,抱着幼子李象一个劲的逗乐。李承乾难得的有些心虚,他不知道让楚靖溟看到他这一副齐人之福的样子后该说些什么,即使他知道她并不需要他的解释。
“殿下快瞧瞧象儿,一个劲儿的要往殿下那儿去呢。”宋氏向来温柔乖巧,如春风似的和煦,此时笑语连连,更添几分娇媚。
奈何李承乾甫见了楚靖溟起就揣着三分的烦躁,此刻听她说话,伴着幼儿含糊的咿呀声,更是不悦,便沉声道:“象儿还小,这夜里到底风凉些,你便早些带着他回去歇着吧。”
宋氏自跟了李承乾也算是得脸,又生了这东宫之中头一位王子,更是春风得意。今日叫李承乾这一番冷水浇下来,不由很是委屈。可是她又哪里敢忤逆李承乾的意思,只得讪讪抱着孩子退下了。
苏瑾这时却回过神来,有些好奇的看着宋氏离去的方向,疑道:“殿下怎的叫良媛走了?”
李承乾饮一口温好的薄酒,淡淡道:“吵得厉害,本宫叫她先回去了。”
苏瑾“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某处,又道:“东宫路远,象儿年幼,良媛一个人带着也不方便,不如妾身跟着一同回去吧。”
李承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跟着眄了一眼苏瑾看过的方向,悠悠道:“青雀这位王妃,娶了也有四年了吧?”
苏瑾面容不易察觉的一僵,却笑道:“是了,魏王妃入府那年,不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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