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芳气袭人是酒香(1/3)
三月十五,艳阳高照。
一大早,王府中便热闹开来,前来道贺的客人和抬着礼品的仆从络绎不绝。因着生辰的到来,唐墨辰获得恩准免去一日早朝,难得清闲,却要应对源源不断的访客,没一会儿便疲乏了,便随便寻了个理由脱身,独自行至叠翠居的回廊下,疲倦地靠着柱子坐下,百无聊赖地仰望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直期待着的生辰,却……
又五日过去了,她始终未曾露面,甚至连书信都断了。当他那日终于等到心慌,拉下脸面再访宇文府时,不想却撞破了真相——
“依诺,你老实告诉我,宇文小姐为何到现在还不现身?她是不是……不在府中?”宇文府虚掩的大门内,唐新压低声音,郑重地问。
唐新跟在唐墨辰身边多年,这几年来也长进了不少,没想到这次竟想到了他的前面。他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索性继续听了下去。
“不,不是的,你想到哪里去了。”依诺心虚地回答,低下头躲避着唐新探寻的目光。
唐新并不买账,犀利地反问道:“如果不是,你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依诺沉默不语。
“依诺!”唐新有些着急,“你知不知道,殿下这几日都是闷闷不乐的,我们都快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明日就是殿下的生辰了,宇文小姐难道还不打算现身吗?”
“我真的不知道!”依诺忽然大声地喊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我也很担心小姐!按理说,她五日前就该回来了,可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下落……”
唐新顿时紧紧抓住她的手臂,迫切地问:“你们派人去找了吗?”
依诺点着头回答:“桐叔去季府求助了,季大人派了人去找,昨日传话来,说他们只是在路上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唐新听得糊里糊涂,半晌才理出头绪,不确定地问:“如此说来,宇文小姐是和季公子一起出去的?”
依诺没有说话,想来是默认了。良久,她才不放心地叮嘱道:“唐新,你一定要把此事瞒着殿下,不然事情可就闹大了!”
“你还嫌如今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唐新没好气地说,然而看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只好妥了协,“好吧好吧,我帮你们瞒着殿下,也省得殿下跟着一起操心。”
原来,她是背着他出门了,还和别人一起。唐墨辰的心忽然就沉了下去,仿佛再也不会开心起来一般。
只是——他会担心吗?
季璟瑞一定会护她周全的,他才没必要担心。
对,没必要。
“殿下。”唐新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事?”收回面上的愁容,他又变成了沉着冷静、不辨悲喜的大殿下。
“皇后娘娘派人来接殿下入宫了。”唐新答道。
“好。”他不假思索地答应,利落地从回廊的扶手上跳了下来,向王府大门走去。
这一日虽说清闲,倒也没有一刻是消停的。一进宫,他便直奔栖凤殿与唐煜明和霍皇后一道用午膳;午膳过后,陪着霍皇后在御花园中散步,若是碰上各殿妃嫔,不免又是一阵寒暄;待他终于得闲回到凌霄殿为晚宴做准备时,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
晚宴将在凌霄殿举行。依照宫规,皇子应当在十六岁成年后搬离长乐宫、在宫外另立王府,因此自唐墨辰十六岁后,凌霄殿便一直空着,更是许久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了。为了大殿下的生辰晚宴,一早便有宫人在殿内殿外清扫、装扮——殿内布置了近日才从南方运来的鲜花,屡屡芳香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还未入夜,殿内已是灯火通明、熠熠生辉;晚宴的用具一并换新,青花瓷食具光泽鲜艳,雕花淡雅脱俗;御膳房的管事内侍更是亲自到场,监督布菜。
唐墨辰避开了忙碌的正殿,独自进入了书房。远离了正殿的热闹纷扰,书房中的安静终于让他得以放松下来——心不在焉地应付各路祝寿道喜的人群,他其实早已疲惫不堪——然而这悠闲的片刻和熟悉的场景却又情不自禁地勾起了昔日的回忆。
就是在这里,她为他研磨,弄得满脸墨汁,还窘迫地掉眼泪;就是在这里,她打开了他的心门,开始融进他的生命;就是在这里,他送她墨兰花发簪;就是在这里,她作为他的伴读,陪他读书习字,有时虽然话语不多,但却始终是最暖心的陪伴……
往事历历在目,他淡淡地笑着,又不由自主地忧伤地皱眉。最后,他只能认命地叹息——在他的身边,竟找不到没有她的地方,以至于他连逃都无处可逃。
好在回忆并没有容许他越陷越深——书房的门轻轻地开了。
“宓——”他惊喜地回过身来,却在看清来人之后硬生生地收回了笑容,“哦,是表姐啊。”
霍雅澜端着托盘,仪态万千地款款而来,眉开眼笑地说:“怎么,表弟是在等人吗?”
唐墨辰淡淡一笑,机智地搪塞道:“没有,我还以为是红袖送茶来了。”
霍雅澜拿起托盘上的茶盏,毕恭毕敬地送到他面前,说:“虽说红袖没有来送茶,但我给你送来了。快喝吧,是你最爱的醉清风。”
唐墨辰不疑有他,接过茶,道了谢,一饮而尽。
霍雅澜似是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紧紧攥着托盘的手仿佛一点一点地松开。不消片刻,她忽而蹙起了眉,心疼地嗔怪道:“慢点喝,要是呛着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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