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门(2/2)

“小姐——。”小香叫着飞扑而来，眼含泪水望着她。

裴翡萝小声安抚，待她平静下来回头，那身华服红衣已经走远，朱钗相摇间有什么耀目了阳光。

“小姐，受苦了。”

“不辛苦，小香你们担心了。”

“吴伯，我走了，你们回去吧，让母亲照料小香，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别让她被人欺负去。”裴翡萝站得很直，脊骨挺直如松柏，她早就下定决心，小香在身边确实不像话，她的家族充其量只是一个武学世家，在这高一节的修法世界实在不能看，她万不可能带着一个仆人惹人眼，她想要学狩猎的猛兽，轻悄悄积累力量。

“小姐，您从未独自生活，让小香照顾你好吗，求求您，不要赶小香走。”小香苦苦哀求，可惜裴翡萝只是微笑，只是摇头。

“我欲求仙，凡事皆为烦恼，让裴家就当我死了吧，红尘往事，我皆不在意。”裴翡萝提着包袱携剑不回头，她坚定迈进光晕中。

身后是小香的哭声。

“小姐，此去一路保重，老爷夫人等小姐回家。”吴伯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裴翡萝微微侧过头，也不应答也不拒绝，只是清风拂过脸，露出如春水吹皱的表情，她用口型比划他们都懂的话，衣锦还乡。

她消失在原地。

岁星静悄悄站在树后，看着泪流满面的两仆，有些迟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自言自语，一应一答。

“你说霏霏会变得很厉害吗，她能活多久？”

“裴翡萝很聪明，别瞎担心了，我已经让太白照顾她了，如果还如丧家之犬，那么我们真的看错人了。”

“可是，可是，我还是担心。”

“呵，你才认识她多久，就这样为她考虑，我要生气了。”

岁星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她就像玩一个游戏，左右扮演两个角色，乐此不疲，不过这确实是她的习惯了。

“你知道，她就像我的妹妹，我想要照顾她，她真的真的好可爱，而且，她居然没有嫌弃我们，我们是一个怪物啊。”

空气一片死寂，岁星像是失去所有力气，双手捂面，从耳后慢慢摸索，将整个脸皮撕下来，整整两张，她一手举着一个，空白的脸蛋没有五官。

慢慢她将两张脸皮轻轻挨在一起，慢慢摩擦，像是安抚。妖艳的脸皮亲了亲温柔的脸皮一下，安慰道，“别怕，你还有我。”

“我不怕，不管怎么样，我还有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孤单一人了。”

生来不祥，生而被弃，被背叛，被欺凌，被威胁，被欺辱，被，被伤害。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裴翡萝，我真的很喜欢你，不要不要骗我。”一模一样的话，两张脸皮同时说道。

裴翡萝看着眼前的天梯，高耸入云，她看不到尽头，这是求仙问道拜入九杀门最后一道考验。

她要走上去，仅凭自己。

一步一步，她咬着牙，爬不动了，那就微微停歇一会，这个天梯根本走不完，只是停歇一会，四周景色急促变化，她注意到，只要她停下，那么天梯就会自动将她向下下降几段。

“不能停。”她咬牙将长剑负在背上，闭上眼睛，不去想也不去看，稳住方向就这样向上爬去。

岁星的话还环绕在她的脑海里，不能只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能闭眼。

只是，她的内心在挣扎，看到不见尽头的路，她的勇气在一点点消失，眼不见为净真的不是说说而已，终于，她还是睁开眼睛，直视着石阶，一步步，一步接一步，向上！

她一定不能输，她必须要赢。

走着她就忘记了时间，她似乎要从春天走到冬日，她看着四周景色萧瑟变化，春去秋来，一年复一年，看上去，她真的走不完。她已经忘记自己的目的，她只有一点，她要爬完这天阶。浑浑噩噩的前进，似乎有谁在呼唤，“好宝宝，醒一醒，你是来干嘛的，不是爬台阶，醒一醒。”

她似乎想要握住什么，你是谁。

眼前的人一点点越走越远，我是谁？我是你啊，宝宝　。

裴翡萝在台阶上醒来，她有些迷糊握紧垂下来的剑柄，触手处一阵安心。

她的一个梦跨越数载春秋，可谓大梦千年！

“醒了，我就不会睡着了。”裴翡萝微笑，向前去，原本遥不可及的天阶，似乎能看到尽头了。

她踏上软玉阶时，整个人仿佛置身仙境，所见之处，无一不精细，鲜花四处盛开，春夏秋冬济济一堂，有翠鸟鸣叫，仙鹿温顺睡在树下。

“终于来了，裴翡萝。”接引弟子面无表情站在路旁。

裴翡萝躬身行礼，“裴翡萝见过师兄，抱歉，让师兄久等了。”

既入九杀门，绝无生还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