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夜话心事(2/3)

“小生今日所言，乃是针对那韩先生和黎阳道长的。”

“你说这个啊……”

“其实，小生并非有意……”

“我知道……秦大哥不是‘有意’的……”

“但，其实那番话，也是小生相对您说的。”

“我……”

“如我所猜不错，诗诗应该……”

“我是做贼的！没错……”

“果然！”

“给秦大哥丢脸了吧……”

“哈哈，没有的事。我只是想说，诗诗还是莫要行那不义之事了。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话至此间，慕容诗坐了下来，望着夜空，道：“其实我也有我自己的情况……”

“我明白！”

“秦大哥就不好奇么？”说着，慕容诗嗤笑了两声，继续道：“也是，这对于秦大哥来说也不重要。”

“你误会了。我不会问，不是因为我不好奇，不关心。实在讲，对于朋友的过往，我还是很想知道的。但，我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多少都有些不想说和不能的说的事。不过，既然把彼此当做朋友，便当尊重对方的秘密才是。”

听到这话，慕容诗不禁笑出了声，并非是好笑，而是由衷地感佩。不过，她还是努力地停了下来，说道：“秦大哥真是正直！”

“嗯，这？”

“是好话的！”

“哈哈……诗诗过誉了！”

“不过，秦大哥难道也有什么不想说的或不能说的么？”

“一样！”

“原来如此，那我也不问了。”话至此间，慕容诗坐了下来，继续道：“其实我有很多的弟弟妹妹……”

“很多？能有多少？”

“大概十几人吧……”

“十几人？都是亲的么？”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孤儿……”

“原来如此。”

“其实我也不是胡人。”

“诗诗是汉人么？”

“是的，只不过我的义父，也是师父，他是一个胡人。我的弟弟妹妹们都有名有姓，只有我连叫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跟了我义父的姓。”

“难道？”

“对！他也是个贼，我的功夫就是跟他学的。我其实也不想，但我一个女孩家，我没有别的能力，去养活这么多的弟弟妹妹。所以，我……”

“那，他们知道么？”

“不知道，而且可以说，知道义父的身份的也只有我一个而已。”

“那，恕我直言，诗诗可敢告诉你的弟弟妹妹们，你和你的义父都是作什么的？”

“我……”话至此间，慕容诗不由得泪落数行。

“小生今日所言，并非是指责你，不过是劝你还是早早回头为妙。我知道，你也有你自己的麻烦，但只要诗诗愿意开口，秦某自当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我力有能及，便定是在所不辞。”

闻此言，慕容诗轻拭去眼泪，娇柔地微笑着，轻声道：“谢谢秦大哥……”但，此话只是凌乱在了风中，秦朗并未听到，慕容诗觉得有些失落和可惜。

至于秦朗也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其实，多少来说，那‘韩先生’说的其实是对的。”

“什么啊？”慕容诗不解地看着秦朗。

“其实，他说的对，我从小娇生惯养，有些事，其实我即使‘知道’，也并不真正‘懂得’。”

“秦大哥……”

“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博览群书么？”

“秦大哥，难道不是爱看书么？”

“看书，自然还是爱的。不过其实，更多的，我只是为了逃避……”

“逃避什么？”

“逃避练武！”

慕容诗看了一眼秦朗臃肿的身材，微笑道：“可以理解，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吧！”

“可我们秦家世代习武，驰骋沙场。而我作为秦家之人，连马都不会骑……”

“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秦大哥脑子好，读书不也挺好的么！”

“其实，论起读书我也不及家兄……”

“不过，那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确实如此，我从小便娇生惯养，我父亲对我也是百依百顺，只要我说我不想练武，没人会说什么。而我之所以看那么多书，也不过就是为了不想让人说我‘无所事事’罢了。”

“秦大哥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这个，就是想说——其实我很擅长‘逃避’。”

“逃避？”

“从小便是如此，只要我不想吃的东西，便一口不动。只要我不想做的事，便从不坚持。只要我不想看的听到的，我就会假装不知道……”

“秦大哥的意思是……？”

“我就再想，也许这世间便如‘韩先生’所言吧。但我宁可相信不是这样。或者说，这世间也许除了我所见之外，到处都充斥着黑暗，但至少我……没有看到吧……我从小便一直被周围的人所溺爱，直到长大之后，也从未有过改变。最重要的是，连我离家出走之后，也是如此！我总是不断受到别人照顾。之前第一次路过清水村之时，便受到了村民们的款待。到了山寨中，又受到了寨中之人的照顾，还结识了你和阿逸。这次的事情还遇到了元尚兄。”

“元尚兄？”

“唐大哥表字元尚。”

“这样啊。”

“不过，其实我就在想，会不是我这辈子实在太过好运。所以有些事，我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并不真正懂得。即使懂得了，也不真正能够做到‘理解之同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