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负俗之讥3(1/2)
如此迷信之举,云涯儿又怎会相信,但思那郭嘉蛮横无理,真会行出此为,不免为难。毕竟此车夫也是苦命之人,无论是否受了指使,也非本心。己若仍坚持遣其归去而令其失了差事、老幼无依,岂不与那郭嘉无异?平白无故空背一孽,实不划算。
权衡一番,观此车夫忠厚老实,言语当中亦未对那郭嘉有何维护,应当并非诡计多端之人。大概也不如自己所想那般忠心,多加善诱,倒也可收为己用。况且再退一步,即便无那郭嘉,自己本也当好生提防,比起往日所遇之危,此二人根本不值一提。而路上有人照应总归好过独身一人,怎的来说,有其跟随,非但无碍,反倒有助。
旋即与那车夫约法三章,令其不看、不听、不问与己相关之事,入得村镇只于安全之处候己去寻便可。可那车夫仍是担忧云涯儿借故将其支开而走,又再恳求跟随同行。此自也无可厚非,但云涯儿亦有难以再让一步思量,一为已所欲办之事,并不想再令第三人知晓,更何况是郭嘉送来之人;二则为自己一路危险不断,与己相近之人,多受牵连,看这车夫身手平平,又为家中顶梁柱,实不忍祸及。
于是只得正色厉声佯装嗔怪,“你不过是一下仆,竟敢三番两次与我讨价还价!难道那无赖未曾教过于你,应对主人言听计从么?如此不听话之人,我留于身边又有何用?你且速速归去,莫再扰我!”言语停罢,倒是真将那马夫吓住,慌忙点头答应,并还立誓遵从,只求莫再将其遣回。观得如此,云涯儿俯身将车夫扶起,不禁又再感叹,这寻常百姓竟已习惯欺压,强横之言倒远比劝说管用。
入得车内再作上路之时,日己尽入山内。虽只能凭着微弱亮光往东南去,但这也已是车夫与马之事,云涯儿则于车中或坐或卧,好不自在。叹那郭嘉倒是极会享受之人,车中大小物件一应俱全,若非车舱稍小,比己那草屋亦宜栖身,备足水粮,更是比帐篷不知好用多少。这般想来,即便夜间不能寻得村镇倒也不愁,只是有些难为车夫,似亦不妥。
随后兼程一路,直至半夜终来至一小村。因恐车夫趁机将己拉回郭嘉之侧,本可小憩一番,云涯儿也只得强忍困意静坐,早已疲倦不堪。这番听得车夫呼唤,大喜步下车来,结果望得村中家家门窗紧闭,亦无一灯火,恐是难以敲门借住,而又大失所望。
观其如此,车夫拴好马,步上前来安慰道:“此夜正深,主人可就此于车内将就一晚,明日再于村中租得屋来好生歇息。”而将车帘掀开,请其入内。
云涯儿本正有此意,若车夫未劝,自也不加提防就此歇住,然经此一说,不免疑其用意,哪里还敢入内。于是假意关切向那车夫问道:“我若于车中歇息,你又怎办?”
“承蒙主人关心,小人自在外歇坐守候即可。”车夫并未察觉云涯儿之意,见其相问,则又行礼解释,“往日追随少主之时,小人向来人不离车,早已习惯倚柱而歇,如今正热,夜间好过,主人无须担忧小人。”
听罢,云涯儿顿时大惊不已,心想那郭嘉竟如此对待下仆,不由暗骂几句,而将那算计之事抛至脑后,大叹一声“这可怎行!”随即沉思片刻,又再说道:“想你一路行来着实辛苦,而我赶路心切,未能顾及于你,实不应当。然我此去紧急,亦不能平白耽搁一日,不如你于车内歇住一晚,待明日复了精神,再驱车前往许县可好?”如此所思其实也非全是体恤车夫,亦有欲早日抵达许县之私,料其应当欣然接受才是。
不想那车夫一听竟忽然跪倒在地,叩首大呼:“此实使不得!小人不过郭家下仆一名,又岂敢于主人车中歇住?往日亦不曾听闻有此先例,若是被少主知晓,只恐又行责怪!”惊恐之态,不逊先前欲驱赶其时。
说来这郭家倒是规矩颇多,完全不将那下仆当做人看,处处设限不说,即便离了管辖仍有忌惮,实为可恨。更为气人之事,乃是竟还非只郭嘉一人,整个郭家皆未有先例。想之如此,云涯儿已是愤懑空前,恨不得将那郭嘉上下教训个遍。奈何不过想想罢了,真要行起却又无那壮胆,只得搀起车夫,又以好言劝说,“此事只有你我知晓,若皆不言说,那郭嘉又怎会知?莫要惊慌,安心歇息便是。”
可惜云涯儿所想仍是太过简单,这久受欺压之人,又岂能说不忌惮便不忌惮。何况在车夫看来,云涯儿亦是主,怎会包庇于其而欺瞒郭嘉?万一是为取乐而戏弄于其,只怕真是难保差事。因而又再央求云涯儿莫再为难,并谎称长久未有如此歇息反倒难以入眠,倚柱而歇才更舒坦。
想此车夫嘴上虽再三言说惧怕之情,但从其几番恳求来看,其所惧之人,实乃郭家上下。对己反倒再三僭越,无论好言歹言,皆以是否遭受郭嘉处罚而拒,如此之主,当之也是甚为憋屈。
不禁想来那郭嘉真是极擅算计,安插此车夫于己身边,无论是否受其之命,己亦必会与其再见,哪怕只为好生将车夫遣回。车夫为其家中下仆,拿捏掐准车夫心性自也不难,但不过与己匆匆见之两面,便能断定己必不忍弃那车夫于不顾,眼光不可畏不毒辣。而若说此番是其无心之为,从未精心策划,云涯儿无论如何也决计不会相信。
只事到如今,前往许县寻找己身更为重要,已无闲心与那郭嘉周旋。反正是那车夫不受,非己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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