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往事(1/2)

李腾戴着草帽，躺在一个稍微动一下就会发出咯吱声的破烂躺椅上，看着眼前已经要变黄的稻田，有了那么一丝满足，只要酸雨别来，这就是一场丰收。

看着烈阳下茂盛的水稻，李腾笑了起来，李腾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名农民，灾难之前李腾是位医生，李腾犹记得当初自己选择专业时的豪言：医生永远都不怕没饭吃，任何时候都需要医生。

李腾做医生不是为了救死扶伤，他没那么高尚，可是当灾难降临时，或许是想到了医生的责任，亦或是被那些无助的人们所打动，李腾开始救助那些伤员，那些如今价值连城的药物被拿出来，救治着永远也救治不完的伤员，因为救治伤员，李腾受到了人群的敬重。

但是敬重来的快去的也快，救援始终没有出现过，没多久后，药物就用完了，医生这个职业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没有了先进的医疗器械，没有了药物辅助，甚至没有助手，那些躺在地上的病人，或许只需要一粒胶囊，就能恢复健康，但是李腾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病情恶化后死去，做完手术的病人得不到照料，感染死去，哪怕是普通的感冒都能夺走一个人的性命，更不用说无处不在的辐射……

一个不能治病的医生还算是医生吗？于是李腾走了，带走了最后的几盒药……

村庄没有名字，只有自发聚集的几十人，村长是一个退休的老干部，他坚信会有人前来救援，李腾觉得村长只是给大家一个活下去的希望罢了，在村长的带领下，几十人为了活下去，开始了种地的生活。

用锄头耕种，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自从温棚出现后，就再也没有人种地了，灾难前李腾曾经去海边看过海上的温棚，就像一面巨大的金属墙壁，左右望不到边际，一层层的温棚堆砌起来有上百米高，里面生产的食物可以供养上亿人，这样的温棚灾难前数不清有多少个，现在都变成了危险的辐射区。

李腾的村子很幸运，没有碰到天灾，第一年就获得了丰收，村子里的人都欢庆起来了，村长把自己的那辆破旧的摩托车推了出来，加入了所剩无几的汽油，带着村民在土路上飙着车，这是村里最奢侈的活动，李腾坐在后面，车速不是很快，土路不平整，加上旧摩托的减震不好，震感很强烈，摩托排气孔断断续续的喷出尾气，李腾看着成熟的稻田，双眼逐渐模糊起来，希望总是会有的。

这样耕种了几年，虽然有时会有天灾，但村子的位置很好，辐射量低，酸雨才是最可怕的，运气不好碰到酸雨的话一年的收成就要打水漂了。

外界依旧没有消息，曾经有人试图出去过，可是再也没有回来，就在众人灰心的时候，商队来了。

那一天田野上村长的摩托车声再次响起，李腾坐在后座，抽着久违的香烟吞云吐雾，雾气中李腾才想起来好像灾难之前自己就戒烟了。

从商队哪里了解到，人类正在重建家园，大的聚居地已经发展成了城市，人们像以前一样生活，城市组织人们整理废墟，清理辐射区，在哪里文明正在恢复，任何人都能得到照顾……

但是李腾的村子太偏僻了，到城市要经过几个辐射区，几乎不可能到达，不过商队表示如果村民愿意给钱，就可以带村民去城市。

于是村长卖掉了自己的摩托车，送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的儿子去了城市，李腾当时翻出已经褪了色的几盒药，看了看，又把药放了回去，李腾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耕种的生活，经历了这么多，李腾不想再折腾了，或许这就是运气吧。

村长的儿子去了城市，商队每次过来都会捎信过来，当然是收钱的了，村长的儿子表示城市里一切都好，让村长放心，但是只字未提要接村长过去，村里都觉得村长儿子不孝，村长每次都是笑笑，说城里自己不一定住的习惯，村民都努力存着粮食，想着有一天存够了粮食就能去城市里，一切似乎都充满希望。

但是希望破灭了，那一天商队来了，是另一只商队，他们带来了消息：村长的儿子死了！城市没有那么美好，商队欺骗了众人，在城市里，普通人每天需要工作12个小时以上，才能生存下去，在高辐射下，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去，村长的儿子只是其中一个。

原始的资本积累总是血腥的，文明的恢复需要大量的牺牲，但是以前过着优渥生活的人们，也许可以接受艰苦的生活，但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生死不如犹如牲畜一般的生活，人们失去了希望，于是叛乱发生了。

叛乱没有持续多久，城市组建了军队和警察，叛乱很快被镇压下去，人们在慢慢死和马上死之间选择了慢慢死，毕竟死人是没有未来的，之后拥有了武力的城市开始向周边的村庄收税，屈服于武力的村民只能交纳多余的粮食，从那以后，废土的规则就变了，人们彻底抛弃了文明的外衣，拿起了武器，开始崇尚武力，商队也开始有了护卫，李腾的村子因为偏僻，才得以幸免，不过李腾依旧用药品向商队购买了一把手枪。

从那以后，村长总是会看着自己的车棚，村长对儿子很好，几乎有求必应，除了那辆摩托车，村长始终不让儿子去碰，只是现在车棚空空的，儿子没了，摩托车也没了。

就在李腾回忆往事的时候，低沉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李腾从躺椅上立起身来，躺椅受力后发出吱吱声，好像受不了这么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