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恩浩荡(1/2)
云九司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
她是师父一手带大的,师父临终前将师弟明镜托付于她,可到头来,别说明镜的所作所为,便是连文武百官都被养成了一群庸碌无为的蠢才。再这样下去,估计等不到周遭敌国打来,西凉国自己就抢先瓦解了。
肩负重担的感觉,就是所有人都翘首以盼你做的每一件事。她记得她是为何而战,可她为的那个人,却因为她,眼里再装不下其他,没有江山,没有社稷,更看不到她内心真正的期盼。
师父,明镜辜负了我的期望,徒儿怕是也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她绝望地想着,在无尽的黑暗中,一点点沉沦,却怎么也沉不到底。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下坠多久,何时到底,也不知道到底后,她会摔得多重,是粉身碎骨,还是尸骨无存。
总之,这种绝望地气息还在不断蔓延,从心开始,由内而外的侵蚀全身,直至大脑完全丧失求生**。
原本她身中蚀心蛊,已经活不过一个月了,若这次她的死能点醒明镜,也未尝不是死的没有价值。
云九司在心里美好的幻想着。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西凉的王公大臣们不怎么样,太医院的医术却是出神入化,尤其是其中一位名叫柳青城的主事太医,还出自花平公门下,算下来应该是云九司的师兄了。只是她这位师兄一门心思研究医术,对师父的其他算命占星权臣之道一概不感兴趣。
期间,明镜又发了好几次脾气,说那些太医若救不醒国师,都要提头来见。
最终,还是柳青城给她伤口处理好之后,又在她心头扎了几针,如此偏门的手法,竟硬生生的将她痛醒了。
醒来后,发现她正躺在长生殿的龙榻之上,明镜不顾众人在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哭的那叫一个涕泗横流啊。
陛下哭了,满屋子跪的下人也跟着哭起来,一时间此起彼伏,鬼哭狼嚎,画风极其恶劣。
云九司醒来后全程冷着脸,漠视着这一群装模作样的人类,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和她一样冷静的人,心中不禁思考起来。
柳青城……这个与她师出同门,医术高明的师兄。他的医术是师父教的,如今柳青城将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是不是也意味着师父不希望她这么轻易放弃下去?
可她怎么看着这个面无表情,冷漠如雪的师兄不像什么好东西呢?虽然她自己就是心冷面冷,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等明镜哭累了,云九司吩咐宫人退下,整个寝殿只剩他们两个人,她才用手帕轻柔地擦去明镜眼角的泪水,一边擦一边问道:“陛下可知臣为何自裁?”
明镜吸了吸鼻子,转了转眼珠,猜测道:“为了跟朕一起殉情?”
“……是师父将陛下托付于臣,臣却没能教导好陛下,臣有罪,无颜面对师父,因而自裁。”她淡淡道。
明镜目光一顿,想探寻个究竟,恰好看见云九司低下眼帘掩下了眸光,徒留嘴角勾起的半抹浅笑,不由一怔。
“可师父已经仙逝了,阿司既然无颜面对师父,死了,不久正好能看见师父了?”明镜说。
“臣只是想去给师父请罪。”云九司无辜地看着明镜,解释道:“若陛下再这样不理朝政,那臣,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所以,阿司是为了我才想要寻死的?”明镜忽然露出一股莫名的兴奋。
“嗯……大概是这个说法吧,但意思……”
“我懂阿司的意思,不就是当个好皇帝么?为了阿司,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是阿司,下次你千万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我好怕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了,那我就真的只能去地府找你了。”
说着,明镜竟直接握住她的手,笑眯眯地看着她。
云九司沉默了半晌,才冷声道:“陛下当以国事为重。”
“可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些杂七杂八的事,阿司,我只喜欢你……”
她打断道:“若陛下还如此任意妄为,臣只当这些都是臣的过错,如此,臣也只好以死谢罪了。”
“你是在以死威胁我?”明镜下意识地松开她的手,看她的眼神,满是陌生。
她将头低得更低了,谦逊地说道:“臣不敢。”
“你不敢?”明镜冷冷一笑,“你有什么不敢的?先是连日不早朝,今日又大闹朝堂,还用先皇留下的宝剑砍了朕的玉案,你不在时,那帮大臣联名上书要弹劾你,是朕替你压着!别人以命相逼,逼朕杀你也就罢了,如今你也来逼朕,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难道朕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朕对你的心意,你也感受到不到吗?云九司,你究竟有没有心?”
这一连串的质问,问的她有些发懵。
她见过天真无邪的明镜,见过残忍暴虐的明镜,见过痴情温柔的明镜,却从未见过,此时此刻,如此冷漠,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人心痛的明镜。
良久,她的嘴角才慢慢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陛下,您终于像个帝王了。”
明镜愣了愣,很快面色如常,冰冷地说道:“朕一直是西凉的君王,只独对你有几分特殊,若你天生福薄,承受不了朕的皇恩浩荡,那今后……”
“那今后,陛下便当过去的阿司已经死了,站在陛下面前的,只是云九司,是西凉的国师,您的,云爱卿。”云九司替他接了下去。
明镜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冷漠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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