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燕王大婚(2/3)
,他的衣袂飘动,兼具少年的蓬勃和王者的沉稳。只是她还不敢去直视朱棣,这个或许曾经相见却陌生的人,这个不知道会陪她多久,却要托付终身的人。
朱棣离她近些,才有机会仔细端详她,她今日妆容华贵,葱白指节在袖筒中若隐若现,朱棣望着她,似乎又出神地忆起什么,那种熟悉感顿时再次涌上心头……
二人各自饮了酒馔,行毕了合卺礼,已是黄昏后了。妙心回到寝殿,这一身衣着有数十斤,感到自己要被压垮,一举一动都还需两个女官引导搀扶。
此时殿内已经备了房奁床帐,明宫逢地必毯,满屋铺满了辫扣锦纹栽绒毯,踏上去绵软舒适,掷地无声。床榻上的红绿罗销金帐下是绛红地喜字并蒂莲锦的被褥,鸳鸯扣绣的枕头,但摸上去还十分冰凉,没有一丝热气。
几个侍女帮妙心换下了一身正装,她身着短袄和马面,感觉舒适了不少。这时一个年岁较长的女官进来行了礼,一丝不苟地对她宣布明日行程:
“王妃,明日清晨是朝见之仪,请王妃与燕王明日各具冠服俟于宫门外,届时会有宫人指引您朝见上位及中宫于春和殿,继而行盥馈之礼。”
皇宫内制度森严,无论是通报还是内侍随从,甚至是轿夫都要讲究男女有别,因而这几日妙心见到的宫人也大多是女官。
“知道了,多谢。”
“奴婢告退,王妃,您切记,今后不必对宫中奴婢致谢。”
那女官恭敬地行了个礼退下了,低着头看不到一丝神情,言语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还真不识抬举。”
英娘见她离去了,一边收拾着一边嘟囔起来。
妙心嘘了一声,坐在那里没说话,这就是宫廷。自她入宫以来,遇到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和那个女官一模一样,甚至从冠服到神情,他们整饬肃然,让人看不到除了秩序以外的其他所有。
外面天刚擦黑,门外有侍女来报,燕王来了。
妙心正在罗汉床边的全锦坐褥上百无聊赖地坐着,突然紧张起来:
“英娘,我……我用换衣服吗?我该说什么啊?”
“姐儿怕什么啊,你的夫君啊。”
“我……”
妙心话没说完朱棣已经进来了,他一个人,没有带仆从,看样子刚洗漱过了,换了身贴里,发上有只玉簪。
“见过殿下。”
妙心连忙站好了,对朱棣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你别拘束,坐。”
朱棣见她妆已经淡了不少,或许一天的奔忙已经让妆退了不少,妙心刚把红唇给抹干净了,只因她觉得唇上蒙着一层油太不舒服,不过这倒让她看起来显得清水出芙蓉,也露出了她原本的少女颜色。
“谢殿下。”
她低着头对他笑笑,那润如莲子的面颊泛起一点红晕,坐在了朱棣一旁的椅子上
朱棣伸了个懒腰,坐在那里打着哈欠。
“大小姐……”
朱棣觉得该改个口——
“嗯,妙心。”
“啊?”
“还习惯吧。”
朱棣的目光极速扫过徐妙心被烛火映得亮黄的面庞,他平日大方爽朗未敢直视她太久,此刻却也正襟危坐,说话的口气也青涩不少。
“嗯,习惯。”
妙心一字一句地认真答着朱棣的话,双手叠在一起架在腿上,显得十分拘谨。
朱棣想到今日妙心似乎不适,便关切地问道:
“你今日是不舒服?”
“我……我年前染了风寒,头疾还没好,不是什么大事,殿下放心。”
“吃药了吗?”
“嗯。”
朱棣站起身来,在寝殿里慢悠悠踱着步子,打量着她的卧室,走到她床边坐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床帐边的香囊,里面盛了驱虫的花椒。
“今天累吗?”
“还行,我方才歇了会儿好多了。”
两人攀谈了片刻,朱棣问一句,妙心就说一句,朱棣不说话时,妙心也捏着袖子,不知道说什么。
她还是端坐在椅子上,不曾移过位置。
英娘看着,便插了句话,她招呼着朱棣说:
“殿下啊,您也奔波了一天,累了吧,啊?”
朱棣转转脖子,伸展腰肢理着衣服,将手放在衣带旁说:
“嗯,是累了。”
英娘整理好了床铺,只留了一盏灯亮着,将帐子放下,脸上洋溢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将汤婆子灌好了热水。
她绕到朱棣身后,挤眉弄眼地给徐妙心使眼色,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床铺,徐妙心望着她,好像明白什么,她对朱棣说。
“殿下累了……”
英娘点点头,眼睛一个劲瞥着她刚铺好的床,口型里比着“睡觉”两个字。
徐妙心忧心忡忡地望着朱棣,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真心的,她今日已觉奔波劳累了,想必朱棣也不轻松——
“那快回去好好歇着吧。”
英娘和朱棣的神情一样突然凝滞,她站在那里快要哭出来。
徐妙心站起来,赤诚地对朱棣笑着:
“天儿冷,也不知殿下寝宫床可铺好了?”
朱棣此刻一只手还放在腰边,有些僵硬地从床边站起来,突然哑口无言。
他耸耸肩膀,一度欲言又止的样子,起身走到门边,一个人掀起了门帘,回望了一眼妙心说:
“呃,你也歇着吧……”
“嗯,殿下慢走。”
徐妙心站起来,将他送到门外,微笑着目送朱棣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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