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寻(上)(2/3)
早就忙碌个不停。白衣仆从们全都被动员了起来,面色古怪地端着餐盘,仿佛流水般淌过泛着湿气的石子路,迎着朝阳往前递送。小花园的那张方桌此刻又加长了一倍,各类点心小食摆满桌面,排得整整齐齐,香气简直混成了一团熏蒸热浪,叫人难以分辨。弥幽规规矩矩坐在桌边,等着身旁的哥哥给她夹菜添饭,小口小口吃得一声不漏,绝对是皇家教养的典范。只是她一碟又一碟不知吃了多少,却还是没个尽头似的,让那些端菜的仆人们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一个不小心撑坏了这位小姐,主人要拿自己出气。
此间的主人朗尼少爷却远远躲在了水池边,头顶拿个大太阳伞架着,盖住了那张已经被他抠出毛边的藤椅。他这会儿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不是高兴,不是悲伤,不是怨恨,不是气愤,总之,就和他那头未梳的红发一样,纠结得分外鲜明。
他从那花伞底边和桌面夹出的狭缝视野里,恰好能瞧见那个面色冰冷的青年在给女孩夹菜的手,细瘦修长,骨节分明,肌肉延展中没有半点颤抖。他怎会忘了这双手?当初拍卖会的那场异变中,正是这手中的长剑劈开了狰狞蛇怪的头颅,将他从生死边缘拽了回来,但如今,它的主人却已换做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让他无法接受的面貌了。
他辗转了一整夜,还是没有想出该怎么去面对这位异国的皇子。那些曾经的爱慕和依恋,就如同泡沫破裂粉碎,而残剩下的,除了无尽的空虚和失落,还夹杂了一点深沉的恨。
他恨这该死的命运,为什么自以为遇到了命中注定,却又总是要被现实无情嘲弄;他恨这可恶的皇子,明明做错事欺骗了自己,还偏又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教人怎能不咬牙切齿;他还恨自己有眼无珠,糊里糊涂掉进了红粉陷阱,就算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还依旧缠着那点痴痴念想,难下心头。
真是犯贱!他用力闭上眼睛,眉头皱得拧成了一块,妄图能暂时消除一些头脑中的愚蠢杂念,但紧跟着聒噪起的连串叫声,又将他的自制力推到了崩溃边缘。
“哎呀,我说小弥幽,你怎么不叫醒本鸟呢!?居然一个人偷偷跑来吃早饭,真是太过分了!”阿黄被浓郁的食物香味勾醒,大呼小叫地从二楼扇着翅膀滑了下来,直接落到舜的头顶,很自然地踩了几脚,又瞪着小眼睛跳到弥幽肩头,鼻孔里直喷白烟,看来真是气得不轻。
女孩面色茫然地转头看了它一眼,对视半天,最后说出三个字:“叫过了……”
肥鸟怒冲冲的表情瞬间凝固,它哑然了几秒钟,似乎记得刚才确实在睡梦中听到几声呼唤,干咳了几下就跳到桌上,挑挑拣拣享受起丰盛的早餐。
舜本就心情不佳,被它当头一踩,更是拉长了脸,眼里都是刺骨冰渣。他昨天还以为妹妹预知的地点是在这里,谁想到后来细细一问却压根不对,她只是凭着玄而又玄的一点感觉,稀里糊涂找到了朗尼的庄园,这让他原本稍稍安定的心又提了上来。
地点未知,时间不定,要是不尽快找到那家伙,只怕随时都会发生如预言中的危险!这让他怎能不心急?他也试着想让妹妹再作一次新的预言,可是弥幽根本就不懂神力运转之法,她所有的预知都是梦中所见,贸然要她学会真正的神术,简直天方夜谭。
他也只能先催着朗尼去发完通告,又枯坐等了一夜,除了些逢迎拍马嘘寒问暖的来电,没有任何值得相信的线索,让他大失所望。直等到朝阳升起,女孩被他迷迷糊糊唤醒,又在他急切追问下茫然摇了摇头,终于让他糟糕的心情再无回转可能。
他冷眼看着那只挑嘴的蠢鸟,脑海里闪过无数清蒸油炸红烧卤闷的菜方子,终于缓回口气,淡定地给弥幽继续夹着菜,随口嘱咐道:“一会儿哥哥要出门,你乖乖在家,不要再乱跑,知道了吗?”
女孩正鼓动着小嘴巴在努力嚼食物,沉沉地点了点头,他又把目光往前一瞥,扫到那伞下看不清面孔的土财主,漠然抬手一勾:“朗尼,过来。”
阔少被他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气得够呛,奈何形势比人强,那位大爷不管家世地位都甩出自己不知哪里去,更何况,他也怕万一惹得皇子生气了,再把自己爱上个男人的事到处宣扬,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到时候,父母亲会怎么看他?狐朋狗友们会怎么嘲笑他?脸面都没了,他以后还怎么在这贵族圈里混啊!?
叫你犯贱!他又咬牙诅咒了自己一句,收拾好表情,冷冷淡淡起身走到桌边,高高昂着头,不去看那张叫他梦里都想撕烂的脸。
舜对他这幅样子倒是挺满意,两人的身份本就风马牛不相及,要不是这次伪装来南岛,也许这辈子根本碰不上,既然以后也未必有交集,此刻冷淡些,便会少了许多麻烦事。
他不想废话,直截了当吩咐道:“那个播报量要加大加多,最好满街都知道,我马上要出门,有任何消息都给我记下来。”他说罢又斜盯着朗尼,直到对方抽着脸颊极轻微顿了顿头,才将筷子一摆,轻轻抚了抚妹妹柔软的紫发,戴上兜帽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消失在一阵神力波纹的震颤中。
星城的最东边因为靠近内陆,相较于繁华的西部港口要冷清了许多。这里密集排列着一座座种植园和农庄,遍值瓜果水稻,麦茶牧草,还有许多畜牧场星罗其间,共同组成维系这个超级城市的命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