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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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风峡是出三山关后入雍州的一条必经之路，峡谷两侧多是百丈高山，大周太祖李元直就曾经在这里设伏，全歼了前朝大将洪方的五万精锐步卒。天下关注雍州的人，大多以为苟延残喘的天驱，十有会在此处跟耶律仁康展开一场厮杀。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天驱年轻的少主竟然放弃了这大好机会，任凭耶律仁康安然无恙的过了避风峡，这让无数吃瓜群众捶胸顿足，怒骂竖子无能窃居高位，都以为天驱复燃的星星之火，很快就会被蛮族的滂沱大雨浇灭。

可接下来的变故才让士族豪门真正感到了遍体生寒，耶律仁康入了雍州之后，并未理所应当的直奔黄沙城，而是先后取了渭南、汉川、泾阳三座城池，掘地三尺的把士族们隐藏势力一一挖了出来。

不到半旬的时间，就搜刮了白银三百余万两，青葱良驹超过了五百匹，更强制征召铁匠、民夫、艺人足足四万多人，浩浩荡荡一波又一波的运回了渭南城。

此时才幡然醒悟的士族，纷纷上表请求大周朝廷干预，可李家天子稳坐钓鱼台，如雪花般的奏章尽数，只是不痛不痒的传下了几句“朝廷自有公断”的口谕，也就再没了下文。

“定方啊，这已经是第十六封书信了，江南道李家，庐陵孙家，达州顾家，都来信表示愿意资助我们对抗蛮族，”黄沙城中杜云孚捋着他那点山羊胡，笑眯眯的对刘定方说道。

“耶律仁康的确不俗，这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是坑苦了这些豪门，”刘定方点了点头，看不出脸上的喜悲，“不过太自负的家伙，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蛮族虽然势大，但毕竟才拿下北疆不久，尚未完全消化，加上北疆一役哪怕取胜也是元气大伤，对于雍州也只能是鞭长莫及。耶律仁康正是看清楚了这点，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来跟徐良死磕，无数钱财物资唾手可得，何必再跟人去打生打死？

可是这位蛮族的文武双魁忽略了或者完全不屑一点，徐良和天驱，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跟他死战到底的。

新符二十二年腊月初十时已入冬，耶律仁康似乎并未有撤军的打算，反而继续南下攻破文洛、旧水两城，随后再占郡城樊阳，所到之处无不掘地三尺，搜刮出钱财马匹无数，加上其并不约束部卒，致使雍州百姓死伤无计。

而此时在雍州五行山，有五百骑持枪负弩马蹄缠布，趁着夜色正浓悄悄的摸进了山林之中。

“据我们的探子回报，这批山贼有一千余人，将军要求我们要在天亮之前割下他们的狗头，”为首的骑兵看起来不过二十啷当岁，但控马之术却极为出众，在军中演武时被徐良发现，破格提拔为小校。

“这几日出城的还有王麻子他们，说不定也是跟我们一样去剿灭山贼了，咱们可不能输给那家伙，”小校身旁的一人舔了舔嘴唇，“将军一直压着不让我们去跟蛮子拼命，不就是担心我们这帮新兵蛋子不是别人对手吗？”

“没错，只要这一仗我们赢得干净利落，兴许我们就能去干蛮子了，我们可是天驱，注定要跟蛮子血战到底的！”年轻的小校点了点头，干净的眼眸里闪出几分兴奋的神色。

当斥候干掉了山上最后一个暗哨，山贼的大营就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们面前，随着小校的一个手势，五百轻骑如奔雷掠影极冲而出。

马上控弦对于骑兵来说是一门必修的课程，只是这点大周骑兵远逊蛮族，这五百骑远远算不上精锐，但仍旧在距离响马营地五六十仗外齐齐挽弓，一轮劲射划破了安静的夜空。

这支天驱新军从组建到奔袭，前后也不过两月时间，好在西北崇武，更盛产良驹，绝大多数人也都算是弓马娴熟，面对土鸡瓦狗般的响马，年轻的小校用了两个时辰，战损将近百人才取得胜利，不得不说他们距离雄军之路还何其漫长。

“据我们谍子传回的消息来看，耶律仁康拿下郡城之后，已经开始着手整理物资，恐怕不出几日他们就要北归了，”原本是斥候出身的武颇默，在徐良的授意下于新军中挑选了八十名精锐，在及其仓促之下组成了黄沙城第一批谍子。

“可惜时间太短了，我们的人都没有太多的经验，能打探到的消息确实有限，”武颇墨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

“时不我待啊，蛮子那边的冬天注定比我们这里更难熬，所以我也算定耶律仁康在拿下郡城之后，很快就会北返，”刘定方神色不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成一支谍子机构，武颇墨的能力已经难能可贵，任谁也没办法再多苛求什么。

新的天驱在夹缝中艰难求生，他们缺钱，缺粮，更缺的是让他们磨炼新军的时间。

而面对不按道理落子的耶律仁康，刘定方并无慌乱，反而更显镇定。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这种送上门来的肥肉要是不吃下去，一定会遭天打雷劈的，”徐良冷笑两声，“耶律仁康这家伙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敢分兵，不让他长长记性还以为我天驱当真是纸老虎了？”

雍州境界自官府撤出，先后出现了大小响马三十六拨，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徐良将奔雷营分成五编，暗中出兵将这三十六拨响马系数抹杀，而奔雷营的战损几乎高达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