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羽夜阁楼半寒酸 钟灵毓秀作狂癫(1/3)
黑夜如鲲,左翼写着“黑暗”,右翼书着“静默”。但在淮市却全然不是这样。雕栏朱阁,琉璃瓦照;歌舞升平,诗酒助兴。往来美人有情,去留公子无意。赏心悦目,情牵一线。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此处早已不唱《花》,取而代之的是《桃花扇》。
如今还不到唱此曲的时候吧!
夜羽倾覆之下,成串的花灯似从天而挂,看不见的如红光魅影,隐隐绰绰,能看得见的如大个儿熟透的南瓜,红彤彤地随风摇曳,照得来往行人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串灯的细麻绳时而绊住了公子高束的头冠,时而缠住了女子飘逸的腰纱。众人嬉笑怒骂,全然不觉得黑夜的可怕。
河灯摇摇晃晃,红光点缀一池冬水,便如春风化雨,荡开了寂寂流年中寒冷凄清的景致。
“欲擒故纵?或者是猫捉老鼠?原来你也喜欢玩这样的游戏。”秦月西站在陈家洛身侧,却看着不远处正在放河灯的碧落尘。本想同去的,可他感觉她不想他跟去。
据说河灯可以许愿。他虽然很想知道她心中期许,但更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陈家洛看了看河对面高筑的花架彩台,无奈一笑。“哪里有这样的雅兴?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譬如我想让这样热闹的夜晚不为任何事停歇,可由天定的事从来都不由自己做主的,不由天定的事总会有别有心肠的人来将原本纯粹是东西撕扯得面目全非。
“借口!”秦月西在心里嘀咕着。“你的人命至上论至此已经不攻自破了。”所以他为自己叫屈,明显是蛊惑人心!不对,沽名钓誉的性质更加明显。
“他们会让她有事吗?”陈家洛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是似讥似笑。
“那要看看你说的‘她’是哪个‘她’。若单是一个侍女,谁也不能打包票不是?”不知为何,秦月西也觉得自己在面对陈家洛时便会有意无意地尖酸刻薄得过分。
“就是一个侍女才毫无威胁力。不过她目前有了不一样的价值。因为有价值,所以才安全。”看黑衣人的样子也不是个绝情的,就算真有什么,巴咯依自然也是甘愿的,他这个外人何苦干预别人的私事。“对,就是这样。所以……”
“你确信她不会自己让自己有事?”秦月西不答反问,且是迫不及待地抢白。
“她不会。”陈家洛知道秦月西现在说的是霍青桐。她怎会让自己有事?她要跟族人在一起的。“还有很多未了的遗憾,她不会的。”
“这么有信心?”秦月西不屑一哼。
陈家洛也察觉到了秦月西的火气。朝河边看了看后无奈一笑,“我是对青桐有信心!”
“感觉么?”
“算是!”转而一想,笑道:“也不全是!”一直有派会众打听消息,若她真的有事,以红花会今时今日的势力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就是自己能与白莲教做交易的重磅筹码。先前一时冲动,此刻回想起来,此事疑点重重,岂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句话就能交代地彻底的?
秦月西侧脸看着陈家洛。“那不知失态到几次三番抓人手的那股子劲儿是从哪来的?”
陈家洛会然抿嘴一笑,“秦兄为何如此在意?家洛从未对……对向你这样的……”他也感觉说不下去了,用手捂了捂嘴,“咳咳……有过旁的想法。”
“我说在河边时。”秦月西故作夸张的表情。“我真不敢相信,毕竟你连人家的相貌都没看清。是丑是俊,还得慎重一些。”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癖好。”
“没有还这样做?”秦月西冷哼一声,抱着胳膊靠在石柱上。碧落尘放了两盏灯。为什么是两盏?
“我对不住你了,秦兄!”陈家洛表示服了他,这股猎奇心理和胡搅蛮缠的功夫让他瞠目。该不会已拜了雪衣为师?陈家洛想想都觉得头疼。只得用手扶着额头。
“这个嘛,我……”秦月西正洋洋得意自己又占了上风,却被推入人群中。
“赶紧的,再磨蹭就赶不上了。”不知是哪里涌出来的一大波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汇聚成人山人海,又如泄闸的洪水般迅速席卷整个河岸。
“听说卧梅轩的山月姑娘摆花台以曲会友,不知谁能成为她的座上宾呢?”一个微胖的男子眼里闪出艳羡的光芒。
“你以为她梅山月就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清淡雅致?”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瘦个子男子趾高气昂却目光闪烁。
“怎么了?难不成你知道什么?”一群人立即聚拢,死顶住前后攻势,愣是停了下来,将目光齐齐投向他。
“福康安知道吧?”瘦个子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京畿九门提督。他也在杭州,听说就歇在这卧梅轩,刚来就点了梅山月的名儿!”
“咦……”胖个子一听便露出鄙夷的神情,还用手扇在脸前扇了扇,随后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仿佛自家地里的白菜被猪拱了一般。
真是三人成虎,口水果然能淹死人啊!秦月西感觉很头疼,却不得不跟着人群往河对岸的淮市街走去,推推搡搡间,早已看不到陈家洛和碧落尘了。
锦绣商行,杭州最大的银钱交易庄。
“请把这些银票兑换成白银!”
看着账台上赫然出现的一大摞银票,掌柜只是瞟了一眼,便神色自若地拿过去熟练无比地用手一挫后放入屉子里。“您稍等!”吩咐伙计给陈家洛上茶后便到库房去清点银两。
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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