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鱼汤(2/2)

“就算是七窍通了六窍，不也还是一窍不通吗？”楚天谣嚷嚷道：“只要咳嗽没好，那药就是破药！”说着毫不客气地瞪了老头一言。

老头似是有些虚心，看了小侍女一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不应该呀，这副药方出自童女医仙之手，怎么会呢？”他正兀自喋喋说着，感受到楚天谣射来的那道讽刺目光，老头很是识趣地埋下头去，搓搓泥腿子，不然又是一顿毫不留情的嘲讽了。

小侍女低下头去，“这也是多年来的积患了，本就没指望一两副药能治好公子你还是别为我这身病费心了，来，先趁热喝了这碗鱼汤，刚钓上来的天目湖大鲈鱼，新鲜的鲈鱼汤，可鲜美了。”长安收起了脸上的病色，仰头微笑道。

楚天谣从长安手里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鲜美鱼汤，一时有些怔住了。他虽是穿越过来的灵魂，但也继承了之前所有的记忆，与之前的楚天谣并无二致，唯一多了的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经验记忆。他此时凝望着瘦弱虚浮的小侍女，脸上的白皙苍惨不似人样，想起这些年来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心中也不禁顿时涌上一阵酸涩。

入夜时分，天上又扬了一阵雪，湖边的小木屋内，蒸汽烟雾缭绕。

锅里的鱼肉已经没有几块了，老头捞起一块鱼肉，舀了半碗鲜汤，端着那破缺了门牙但还算白净的瓷碗，送到嘴边嘬了一小口鱼汤。

“啧，喝过小妮子这么多碗鱼汤，还是一如既往的鲜。”

“马屁多拍点无所谓，下手少几次就行。”楚天谣毫不客气地拍掉碗中那块还没吃呢就又要去捞鱼肉的某只手，顺势给小侍女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身。

手被拍掉，老头顺势将手平摊在铁锅上，趁着蒸汽从他手掌间升腾而过，又装模作样地搓了搓，“哎呀，手有点冷欸，舒服。”

整套动作无比圆融自如，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丝毫不怀疑这种场景已经出现过多次。

“楚小子，酒呢？雪夜吃鱼怎么能没有酒？”老头嚷嚷道。

“哪来那么多臭风雅。”楚天谣骂骂咧咧，“刚打的酒，小爷都还没喝上一口呢，你嚷嚷个啥劲儿？”

“公子，那酒应该温好了，我去取来。”长安说着就要起身。

“坐着，我去。”少年楚天谣从火炉上取下那壶劣酒，拎了过来，丢到他身前，“上个月打的酒，有一大半被你这老小子喝光了，年前不多砍些树，别说年货，就连酒都没得喝了。”

“嘿嘿，楚小子你多出点力，加紧砍树，咱也可以喝酒吃肉，过个好年。”

听到那个“咱们”，楚天谣哪能不知道这老头心里在想什么，在他的记忆中，这老小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把我当光头强了？你倒是快活，每天除了钓鱼就是缩在船舱里酣睡，再不就是过来蹭吃蹭喝蹭茅房，连顿年夜饭你都要蹭。”

“团团圆圆，其乐融融嘛。”老头呵了呵手，那鱼汤也不那么烫了，于是端起碗来一口喝完。

“乐个屁，你乐我可不乐。”少年撇了撇嘴，往碗里倒满了酒，就径直喝起来。

老头自然不能落下，放下碗筷，拿起那酒壶就往喉咙灌。

一边吃鱼，一边喝酒，蒸汽缭绕中，老头和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旁的小侍女嘬着鱼汤。

再有一杯酒下肚时，楚天谣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两颊上显出酡红，白雾中像是两个红苹果。

老头脸色却看不出什么变化，依旧那番两颊枯黄的模样，与楚天谣相比，他酒可是一点都没少喝，酒量却是好太多。

楚天谣望着七八杯酒灌下肚，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的老头，有些不相信。揉了揉眼睛，而后酒劲一上头，站起来指着他大大咧咧地问道：“实话交待，那烂屁作者是不是给你老小子安排了个武林高手的身份？”

老头拿起筷子夹了铁锅中的最后一块鱼肉，“你小子又在说些什么胡话了？上次真被雷劈傻了？”

“别废话，就撂句话，是不是。”

“不是。”

“你发誓！”

“我发誓！老头我要是骗人，就和楚小子一样遭雷劈。”老头一边毫不在意地举手发誓，一边就着鱼汤，把最后那块鱼肉给收拾了，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扣了扣脚，然后似乎觉得牙缝里塞了些鱼肉，又用刚扣完脚的手去剔牙。

这套动作直看得楚天谣一阵狐疑，按理来说，主角身边这样的老头一般都是绝世高手，这老小子怎么就不承认呢？难道那烂屁作者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