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论奢靡(2/2)

，霍衍却无端端觉得心中沉甸甸的。他对于婚姻，从无期待。从前在北边，常有女子自荐枕席，他从来看不上，只想着能拖一日便拖一日，反正无人催促他。冯老将军出事，他也被调回京城，徐先生苦口婆心地劝了一路，说服他去寻一位高门世家的女儿。在京的这些日子，他也见过了不少贵族小姐，俱是些柔弱造作之人。娶个这样的妻子回家，如何能心生欢喜。

霍衍心情有些烦闷，打马，部分涉及各村寨风俗，以及水文地理，值得仔细阅读。

到了赵府，方知赵令文今日邀请了好些文士一起，俱是博学之人，好百家杂学天文地理。霍衍坐在一旁，听了一回，也不禁颇为赞叹。有航行东洋南洋之人，有穿行西域之客，便是吐蕃波斯也有人曾去过。

只不知，话题突地从天文地理转到了京城淑女身上。因有一人谈到吐蕃的神山，登高远望，天地辽阔，与中原迥异。便有人笑道，若是傅小姐去到神山，不知会画出怎样的写意山水来。众人皆众口一词地称赞起傅明珠的螃蟹图。

霍衍很是不以为然，本不欲多言，但听溢美之词越来越过分，冲动之下，冷哼一声，道：“不过是看了几本游记，在江南游玩了几处，吃了些山珍海味，哪里值得如此赞赏？真让她去北边南蛮，没了画船游舫锦衣玉食，你看她还能不能豁达写意？”

书房一阵静默，随即便有人交头接耳。其中一人约是傅明珠的忠实拥护者，虽看霍衍气势逼人，却也不惧，问道：“敢问公子是何人？女子养于深闺，何错之有？至于傅小姐离了京城的锦绣繁华还能不能这般洒脱，却是未知之数。公子何必妄自揣度？”

霍衍冷哼一声道：“一个好美衣华服，好美食佳肴的娇生惯养的女子罢了，值得如此赞扬？她一人的用度，可以养活边关几人？”

“公子此言差矣！边关将士军饷，自有定数。国朝之中，贫富有别，乃是正理。富者之需，亦给无数平民以生计。二者不可混为一谈。”那人亦铿锵有力地对答。

书房里一时□□味甚浓。赵令文忙笑道：“各位还不认得霍将军吧？我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大胤朝的常胜将军霍衍霍将军了。他在西北边关多年，深知黎民军士不易，方有此言。”

霍衍心中冲动一过，此刻也缓和下来，拱手道：“霍某乃是粗人，初回京城，实在为这奢华所震惊。国朝有贫富，虽是正理，但若真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地步，富者何安，天下何安？”

众人方知他便是战功赫赫的霍衍，又看他磊落坦荡器宇非凡，一时又转了话题，向他了解西北民风民俗，多年战事实情。只要不涉及机密，霍衍也一一告知。

如此一番探讨，不过几日，霍衍在赵家书房的一番言论就满京城皆知了。人人皆赞扬霍衍忧国忧民之心，只傅明珠却成了娇生惯养、骄奢淫逸的例子。

傅明珠不由得跟点翠抱怨道：“这霍衍还真是记仇。他明明是恨我和雪球儿扰了他的法事，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她还不知霍衍偷听了她和赵令宜关于茄子和螃蟹的对话。

点翠想起报国寺里凶神恶煞的霍衍，也不由得点头道：“霍将军大约真的是视军士去兄弟，比别的都重要，你看他二十好几了就没娶妻生子。以后咱们离他远一点就好。”

傅明珠漫不经心地道：“也是，反正八辈子打不到一竿子去。听说他回京是要求亲的，也不知哪家姑娘要嫁给他。嫁了他，若是多穿几件新衣裳，多吃几顿好的，指不定都要被骂被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