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灾祸(1/2)

“以前我师父说，每个人身上都多少有一些缺憾之处，能改掉的叫缺点，改不掉的叫弱点。”轻岚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几只雀子在屋檐上跳来跳去，“不管是缺点也好，弱点也好，你越想藏着，别人就越会帮你记着。藏是藏不住的，与其让别人拿捏着，以为是个多大的把柄，不如我们自己大大方方讲出来。”

“也是。”李慕的神情渐渐变得放松，但神情里还有些许羞赧，“我不知该如何谢你才是。”

轻岚摇头，“该这么说的人是我呀，是你立论立得充分，我才有那么多可以转圜的余地。”

“这哪里话……我的那篇立论，分明也是轻岚姐姐你——”

“那篇立论，就是你自己写的啊。”林轻岚认真道，“我当时只是和你说了一些我的思路和可以切入的角度，我一个在山上住了十年的人，对景国的了解，与你相比根本不及万一。”

“可如果没有轻岚姐姐的构思，我了解的这些，根本就用不到今日的立论里。”

见李慕神情真挚，林轻岚也不再和他争下去，她又把目光移到不远处屋檐上的麻雀那儿，笑道，“行吧，那我好好想想你该怎么谢我。”

李慕很高兴地“哎”了一声，伸手又给轻岚添了杯茶。

“对了，你现在和我讲讲那第三位太师父的事吧……”

“轻岚。”

轻岚自己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林之业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此时站在亭子外头。

“父亲。”轻岚站了起来，“您找我。”

林之业面无表情，用他一贯的淡泊神色，对着轻岚道，“现在就和我回家去。”

“不等知雨了吗？”

“到时候王贵会接她回去。”

“好……”林轻岚莫名嗅到了几分危险，但一时半会猜不出林之业的心思。

李慕也站起来，躬身向林之业行了长辈问候之礼，林之业快步上前扶住李慕的肩膀，“不可，公子如此，便是折煞小民了。”

“您是轻岚姐姐的父亲，我当然应该——”

不等李慕说完，林之业双手相扣，向李慕深鞠一躬，“还请公子，不要让小民为难。”

李慕见此，不敢再坚持，连连点头，又关切道，“只是在三场对辩结束后，两位太师父便要给入学的门生主持入学仪式了。是家中遇到什么事了吗，伯父要这样着急地带轻岚姐姐回去？”

“是，”林之业仍然躬着身子，“乃着急万分的事情，要立刻带轻岚回家。”

“好，如此，我也不好强留……那明日再见了。”李慕转身欲与轻岚道别，见她略略凝眉，而后便是一声极轻的，自嘲一般的浅笑。

“轻岚，走吧。”林之业说罢，拂袖而去，走在前头。

轻岚提着裙摆，迈着轻盈的步子下了石阶，跟在林之业的身后。

等到入学仪式结束，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之后的两场对辩都没有什么悬念，第二场她和叶青的辩论完全是叶青一个人碾压四方，而第三场谈及官员贪墨的那题，就算知雨是个从未涉足官场的姑娘，也听出来那几个人说得既无用又浅薄。故而这两场都早早地结束了。

最后能够留在北靖王府家塾中，享用与国子监同等授课条件的门生，一共九人，北靖王府给每位门生准备了一块雕着景国皇族纹饰的玉牌，凭此玉牌，便可随意出入国子。

此外，学堂的学官还命人当场给每个门生量了身材尺寸，几日后便会做好学服，今后遇上重要场合，须得换上学服出行。

因轻岚不在，到处也找不着，最后便按叶青的尺寸取了——她二人均是身型颀长，俊朗清瘦的样子，想来不会差太多。

知雨带着王贵，马不停蹄地回了母亲李辞岫的本家，进门时岫娘仍靠在床边暗自垂泪，母女二人半月不见，这一重逢，便哭了个昏天暗地。知雨又与母亲说了许多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等带着岫娘回到林家，已经入夜了。

知雨换了身衣服，便拿着轻岚的玉牌去璃贝轩，想把牌子亲手交到她手上，却被晴芳姑姑告知，“大小姐一直也没回来呀。”

“不对呀，王贵告诉我，爹爹找她有事，所以就先带她回来了。”

晴芳姑姑仍是摇头，“或许老爷是有别的什么事吧，但大小姐今天确实没有回来过。”

知雨心里奇怪，便决定去父亲的书房看看，然而那儿也没有人，她心道奇怪，正要回自己的绛云院，便见六七个奴仆，抬抱着三四块两人高的木板往西边走，知雨跑去拦下这几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几个仆人面面相觑，却谁也不说一句话。

知雨看了心里起疑，她看了地上的木板一眼，冷声道，“这怕不是我林家的哪处楼板，被你们拆了要去外头卖了吧？”

几个奴仆连忙跪了，连连否认，为首的那人有些为难道，“三小姐，你就别问了，这都是老爷吩咐搬的。”

“搬去哪儿？”

“……搬去西边的家祠。”

“我爹现在在家祠那儿吗？”

“是了，老爷下午回来以后，就一直待在那儿了。”

知雨笑了笑，“想来是今天我与姐姐同时入了学，爹爹高兴，便去家祠和林家的先祖们报喜吧。”

几个仆人面色不佳，只是一直憨笑，却不敢附和半个字。

“那我姐姐也在那里咯？”

“是……大小姐是和老爷在一块儿，不，不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