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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对了,说起冰,我想起来,要是操场冬天搞成冰场也挺好的吧,北师大那儿不俩操场吗,就有一个每年冬天改成冰场,玩儿的人特多,我家离哪儿近,可惜我第一回去滑就摔伤退役了,再也没复出。”
奇怪王梦雨毫无反应,只管默默地向前走,我正为自己的玩笑话毫无市场而有一点无趣,看她走向路边的灌木,不紧不慢地用双手捧起些上面的积雪,正要询问做何用处,她忽然朝我兜头盖脸地抛下来,转身笑着向前跑了。
“慢点儿,小心再摔了。”我说着,随手掸了掸浮雪,跑几步便赶了上去,绕到改为走步、已经呼哧带喘的王梦雨面前,背向走着说:“就这体力和度,还干坏事啊。”
“我怕滑,要是正常的地,我也还挺快的,小学时候运动会我参加过8oo米比赛呢。”
“就你,那第几?”我正过身问。
“嗯,第…呵呵,谁还记得,反正不是第一吧,正着数倒着数都不是。哼,你干嘛这么不相信的眼神,你自己呢,第一次上冰场摔了就好意思说退役,当自己运动员啊?”我连连摆手道:“嗨,说着玩儿的,你要是有参加过8oo米比赛的光荣史,我可比不了了,我长跑一般般,短跑嘛,整个班级范围的话还凑合,可小学第一次参加运动会是6o米,起跑慢了,搞个倒数第一,羞得连自己班坐的地方都不好意思回去,后来小学*运动会的项目我就都退役了。到了初一头回的运动会,我们班4oo米没人愿意报,我记吃不记打,舔着脸宣布复出,结果…嘿,又他妈的...呃,又弄个倒数第一,而且跑完还吐了,这脸丢得,初中整整三年都没拾回来。”
“那太差劲了,你这运动生涯,原来就是两个倒数第一和两回退役啊?”王梦雨满面笑容道。
经她这一总结,我也头一次意识到,赶紧说:“高中还好,进了两回1oo米的年级前四,不过就是…”我难为情地咂咂嘴,“预赛完,进决赛的就4个人,靠,看起来还是倒数第一。”
王梦雨哧哧笑起来,看着我道:“虽说同学都觉得你骨子里,好像总带着那么一点儿狂傲的心气儿,其实也不是事事争强好胜的。”
“怎么会对我有这印象?我谦虚着呢。”眼看着王梦雨对我这个反应,报以她才有的迷人、并且让人感到温暖宽和的微笑,我立刻有了在她面前卖弄一下的动力,继续说:“尤其是好几年前了吧,看了一个康有为的故事,更知道了,有学问才有本钱傲气。”
王梦雨的脸上,满是等待告知原委的好奇神情,我来了精神,却是刚打算开口,忽然想不起来要描述的康有为所说的具体词句,满脑子反而是章太炎在康有为7o寿辰时,“奉送”来的那幅“国之将亡必有/老而不死是为”的满含咒骂意味的对联,不由得打着磕巴,掩饰尴尬地指向操场周边铁丝围成的护墙道:“这雪下得,铁丝网的眼儿都被填满了,真够可以的。”
“人家等你解释怎么体会到的有了学问,就可以有底气的缘故呢。”
“哦,对,是这样...有一次吧,梁启去拜会张之洞——”我只好琢磨了另一个故事,边回想边说,偷眼看了看,王梦雨俛慢行,专心在听,便放心地继续说:“张之洞是晚清四大名臣之一,当时是湖广总督,官儿特大,谱儿也特大,不让梁启进门,给了个上联,说对出来才肯见他。这上联是‘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老夫居江夏,孰为第一,孰为第二’,梁启据说马上就对出来了,说‘三教儒在先,三才人在后,小子本儒人,不敢在前,不敢在后’。这么有学问的,还说不敢在前呢。何况我的英语,又比你们都差,哪跟你们面前狂过,是吧?”
“康有为呢,我等这半天,以为是要说他学问大,解了梁启的困难。”此时已是进到操场里,并无目的停下来的王梦雨抬眼专注看过来的神情,以及漫天单调的雪白里黑亮的长、娇红的面庞,竟然让那时还被中国的假道学文化,所锈蚀僵化大脑的我,几乎被激出搂她入怀的冲动。极力克制下,有些口吃道:“不是听你老是说梁启是旧社会反动文人,所以一开始顺口就说成他老师的康圣人了。嗨,其实什么圣人,世界上哪有圣人,海涅不就说,‘凡是宣扬谁是圣人,提出的理论永远正确,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觉得有道理。”
王梦雨笑道:“这其实就是你不自觉会显出的傲气,可我喜欢——”
听到这话,我心下瞬时剧烈震荡一般,让浑身都有了一种热烈情绪上涌的感觉,适才的冲动也在火山爆前的一刻般,正在积聚或已不可抑制的力量。然而王梦雨继续用很是平常的口吻说:“主要是我爸告诫的,他特别不喜欢民国时候的人物,不管提到那时候的谁,永远是跟我说,那几十年的中国,就会内斗,同胞杀同胞,文化上也崇洋媚外,还不把被外国人笑话成‘东亚病夫’当回事,所以什么都不好,一个小小的外国传教士,在中国都能为所欲为。所以,老是教育我们,要不看咱们国古典的著作,因为中国的古代,在世界上最伟大,要不就看49年以后的,因为解放以后的中国,肯定将来会重新在世界上最伟大。”
我那时候并不认为这种见地不仅狭隘错误,正可谓荒谬绝伦,与当今韩国某些所谓的学者,恨不能将全世界古往今来的伟人,都证明为出身朝鲜族不可的心态不遑多让。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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