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宛在水中沚(二)(1/2)
火堆渐息,炊烟散去,一锅蛇肉鹧鸪汤成了杂乱的骨头。擦了擦嘴角的肉末,我慵懒地靠在了一块大石上,开始闭目养神。
“苏如恩大爷,你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吃完午餐后,奎鹿宁再次走到了我的跟前,躬身行了一个扣手礼。
“我有些乏了,想睡个清静的午觉。”我半睁开眼睛,轻声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带着他们走。另外,我们住在东边的临湖镇,如果您愿意可以到镇上小住几日,我们拉尔家一定会用最好的鳄鱼肉和枇杷酒来迎接您。”奎鹿宁又对我行了一个扣手礼,尔后转身朝着丘下走去。
一番捣腾后,奎鹿宁和他的随从们便带着魁蟒离开了。
江边密林,湿气甚重,加之渌疆温热,我睡着有些难受。浅眠过后,倦意稍退,再于江边洗把脸,我缓缓地清醒了过来。
“该赶路了。”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翻出了亚图给我的那张地图,仔细查看起了剩下的路线。寒池古道回至西陆后大体沿着萍江溯流而上,尔后穿过落鞍山脉进入西南的千陵国,进而北上蜿蜒行过白西国的泰阴、凌冥、皓、明四山,最终越过司戎国的大平原回到明钧山。可奇怪的是,古道在萍江中游与落鞍山西麓之间竟少了五百多里。亚图曾说,行古道着不可偏离路线超过三百里。如此看来,直接从萍江中游飞到落鞍山是不可行的。换句话说,萍江中游这片广袤的三江湖必定与落鞍山存在着某些联系,密辛就在湖中。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回忆起了安尘教的几本教典。果不其然,《塔克罗经》中就有这样一句话“塔克罗骑着翼兽渡过了泓泽海,在南水洲见到了舟鳄之神托雷奇,得到了他的赐福”。不过,对于渌疆所在的南水洲,《塔克罗经》中除了这就话就再无别的信息了。
不管怎样,先飞到空中仔细看看这片三江湖吧。于是,我收拾好东西,打开紫羽云衣的斗篷,跃下石丘,滑翔而下,如燕掠清波一般贴着水面飞了一会儿。三江湖的湖水很深,离了岸边百余丈后就我就再也无法用波漩感知到湖底了。波漩在水中的感知距离约是七十丈,也就是说,这三江湖的大部分水域都超过七十丈深。
探查不到水底,我便没了掠水而翔的理由,迅速振翅而起朝着高空飞去。据说这萍江中的水兽多如江畔之木薯,而中游的三江湖更是大鳄、水蚺出没之地。所以,无论是矫健的鹰隼还是小巧的燕雀都不敢贴着水面飞行,稍有不慎就会被蹿出水面的巨兽一口吞下。也就是我穿着云衣,展开的羽翼五丈有余,影子如同一只绝世的大凶禽,才可安然无恙。
上行十里,滞于高空,展翼而滑翔,放眼而长望,若无浮云障目,六百里三江湖可尽窥之。落鞍山泉,萍水初现,翻千山,越万岭,一泻飞下尚芳原,小流奔逐成江然。淌渡苍原,灌草丛杂,谟闾东进,艾然南下,拉耶比尔复北上,三江汇而江水阔。水势浩大,漭然若湖,两岸不可相视,遑论隔岸相闻。江湖以北,多有乔木,刺桐望天树,亭亭夹岸生。茂林葱郁,氤氲回环,猛虎啸而飞鸟啼,虺蟒走而蛲蟥行。南湖之汀,水草丰懋,蘅芜芷兰香,萦萦随波漾。有一木舟,泊水之干,少郎搴芳兮二三,女儿佩之兮其一,郎情深兮妾意浓,孤人观兮徒增羡。至若中湖,洲渚众多,蒹葭寒莨密,双双白鹭栖。草甸深处,鼋鼍筑巢,素闻江上之顽童,竟盗鳄穴之珍卵。南疆景致,大抵如斯。
观湖而飞,或颉或颃,因风而倾,或左或右。我在三江湖的上空飞了整整一个下午,但仍旧没有分毫收获。寒池古道中止于三江湖中央,没了踪迹。那是一片极为寻常的水域,宁静祥和,无甚异样,就连湖面的水波也平常得没有变化。
遥想当年,朴族的第三位亚图拉托卓达夜山就是在三江湖畔结束旅程的。看来,想要找到三江湖中的秘密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欲知湖中事,须问水边人。一番斟酌后,我打算前往奎鹿宁所在的临湖镇,也许那里的人们能为我提供一些线索。当然,除此之外,我对奎鹿宁说的鳄鱼肉和枇杷酒也十分感兴趣。忆起儿时,父王日夜操持国事,不幸得了哮喘。从此,父王的御膳都被换成了治疗哮喘的药膳,其中的主菜便是用鳄鱼肉做的。因此,陪同父王用膳的我也跟着吃了不少鳄鱼肉。抛开功效,单以口感和味道而言,鳄鱼肉堪称水陆珍馐之冠,兼具鱼肉之鲜香和牛肉之劲道。自离开西唐后,我便再也没有吃过鳄肉,口舌之欲不免泛滥。至于那枇杷酒,我未曾听闻,不知可否和问天城的紫石榴酒一较高下。
念着鳄鱼肉和枇杷酒,我飞回了当初落脚的地方。时至黄昏,天色已暗,若是直接飞往临湖镇,怕是会被镇子里的守卫当成巨鸟射杀。饮完一袋湖水后,我顺着奎鹿宁一行人留下的足迹穿行在了密林之中。
乔木葳蕤之地,多有藤蔓,加之杂草横道、水洼遍布,走着极为困难。若仅是如此倒也罢了,无孔不入的蚂蟥着实令人心烦。不过走了两刻钟的光景,四只蚂蟥就已经趴在我的脚踝上吮吸起血液了。拔开那四只恶心的蠕虫,我取出两根细线将裤管和靴子紧紧地扎了起来。
弯腰之间,四周有了动静,我立即拔出了无纹。与此同时,眉心的波漩也跟着运转起来。返回的波纹显示,有两只豹子正趴在前方的一棵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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