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铃阁奴(1/2)

子婴神色一敛：“是金铃的声音！”

金铃之声在城阳的上空经久不息，过了许久，才渐渐停歇。子婴神色凝重，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城阳的方向，心中笃定，雏铃阁的金铃定在城内。

“明日天一早，进城。”子婴语气坚定，眼神闪过一丝兴奋，数十年来金铃杳无音讯，没想到会在如废墟一般的城阳现身。

传说金铃会在真龙天子处现身，傍其左右，柒岚有种预感，在这城阳内，或许刘季也在。

柒岚将怀中做好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一个递给了子婴，另一个戴在了自己的脸上。这张人皮面具的脸平淡无奇，相貌平平，柒岚故意做的不起眼，就是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子婴淡淡的瞥了一眼柒岚手里的面具，那是一个温和的儒雅公子的脸，面容白皙，嘴角微带笑意。子婴将面皮贴在了脸上，伪善的面容代替了真实的冰冷，那笑容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

柒岚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对子婴说道：“这面皮做的有些假，你卸下来，我再改改。”

子婴却摆了摆手：“不必，我素日懒得笑，这面皮倒是方便了许多。”

二人回到马车上，绿央看到面目全非的两个人，大呼小叫地惊异了一番，许久都不愿意到他们跟前去。在一旁自我麻痹似的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才勉强接受了这两个陌生人的脸。

第二天天刚一亮，子婴一行人便驾着马车入了城阳。虽说是入城，但是整个城阳的城门早已经轰然倒地，只有几个守卫站在残垣之上，检查着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经过了战争的洗礼，整个城内变得了无生气。到处都是烧毁的房屋，树木被烧的焦黑，断壁残垣之下，有不少乞丐和流民蜷缩在一旁，不知是死是活。

子婴扫视着城内的一片狼藉，眼眸中满是恨意，大秦的基业，就这样任人践踏，城中子民被尽数屠尽，妇孺孩童无一幸免。数万人的首级，抛弃于荒郊，这便是反叛？这便是起义？如此杀人如麻，义在何处？

绿央一进城，便被这人间地狱一般的模样震惊住了，她二话不说拿起医药包，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甚至未来得及和子婴请示。到底医者仁心，绿央虽脾气暴躁，但却始终是个医者，眼前的惨状，她实在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小三小四护着绿央，一起离开，留下子婴和柒岚两个人，继续在城中寻找线索。走在青红色的石板路上，柒岚百感交集，每踏一步，地上便会留下一个脚印，沾满了泥土和鲜血。

“我记得，这石板曾经是青黑色的，到如今，却变成了这般腥红。”子婴沉沉的说道，青色的石板上，洒满的都是城阳百姓的鲜血。

项籍攻下城阳后，便判定城中人皆为叛党，尽数屠尽，一个不留。数万人，杀了两天两夜，鲜血洒满了石阶，直到血流成河，百姓尽亡。

柒岚举目望去，到处都可见断臂残骸，距离屠城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附近的一些流民逃难到城阳，才给了这座城一些生机。然而城破人亡，这座城，终究也只剩下一具躯壳罢了。

一个乞丐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紧紧的揣着怀里东西，他饿的骨瘦嶙峋，已经摇摇欲坠了，但还是踉跄的一步步往前走。

“请等一下，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柒岚走上前，轻轻碰了碰那个人的肩膀，那人却像发了狂一样，胡乱的转身，疯狂的大喊：“别过来，走开，这是我的！我的！”

柒岚惊慌失措，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这个乞丐竟然是个瞎子，双眼是两个血窟窿。柒岚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定了定神，努力用最温和的声音说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抢你的东西的，我只是想找你打听一点事。”

那乞丐却什么都听不下去，只是发了疯一般的乱喊。子婴皱了皱眉，轻轻一挥手，那乞丐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怀中一个馒头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

“你这是干什么！”柒岚急忙扶住乞丐，让他靠在了一边的石阶上。

子婴冷哼：“他情绪失控，我只是给他用了一点安神散罢了。”他从地上捡起了馒头，擦了擦重新塞到了那人的手上，那乞丐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紧紧的攥紧了馒头。

子婴低沉的说道：“你放心，我们并不是觊觎你的食物。我是雏铃阁的阁主，前来此地探查一些事。”

“阁主？阁主大人？”那乞丐闻言，惊慌失措，挣扎着就要起身：“奴参见阁主大人。”

柒岚诧异：“你竟然也是雏铃阁的人？”

乞丐苦笑了一下，磕头说道：“属下是雏铃阁的‘奴’，一直在城阳乞讨度日，偶尔为阁内卖一些情报，换些银钱。”

子婴眉头紧皱：“你的眼睛是何人所为？”

乞丐痛苦的摇了摇头：“是奴的运气不好，项家军攻打城阳，城主命令我们誓死抵抗，我被流矢射瞎了双眼，失去神智。等我醒来的时候，城已经破了。”

“项籍那厮，说什么因为我们奋力抵抗，导致项家军折损了许多兄弟，便下令屠城，妇孺皆杀，用全城的人祭奠他逝去的弟兄，他不是人，是恶魔，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子婴脸色阴郁的极其难看，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柒岚甚至能听到他骨头发出的咯咯声响。项羽是流传千古的战神，英名闻名后世，可是那些他屠戮过的城池，百姓，哪一个不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乞丐颤巍巍的举起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