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局棋(1/2)

在棋局中凝视着两个全神贯注的小孩，彷佛从他们手中棋子的每个落点都蹦出了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温润，又强势，仿若划过星宇之中的一颗颗璀璨的流星。

塔矢亮从进藤光的第一次抓子的行为中看出，眼前的这个男孩，可能是第一次下棋。所以，下手不是那么狠。照他估计，这局棋很快就会结束。

因为昨天，来了一个自称是少年名人赛冠军的小孩。塔矢亮本来对他是抱有十二分的期待，以为终于有一个能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同龄人对手了。

于是，他开足火力，准备一拼高下。可是，开局还不到半个小时，对方保守的攻势就在自己的进攻之下不堪一击。

他的表情从原来的严肃对敌，变成了有些失望，最后甚至是变成了无奈应对。原本充满戾气的对阵之势，变成了无奈之举。失望从心底涌出，应在脸上。

“你用这么保守的方法，对付小亮是没有用的。”同门师兄芦原刚好下完一局指导棋，就站在二人身旁，这么对那个小孩说道。

那个小孩急忙把黑子收拾好了之后，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根本没有关注塔矢亮说的：“还可以再下啊。”

塔矢亮在那里默默地收拾着棋子，芦原道：“还是尽快加入到职业棋手的世界里来吧。”

小小的塔矢亮“嗯”了一声，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就被浇灭了，他无聊地收起棋子。或许同龄人中已经没有对手了，只能在职业棋手中找了吧。虽然无奈，但他也确实承认，这或许就是事实。

让他坚定考职业棋手的，还有今天早上和父亲对弈时候，父亲的话。

“你以前总是不谨慎，让我有切断你大龙的机会。今天这手虎，虽说有些稚嫩，但是至少改掉了以前的毛病。看来，离我对你的让子从三子降到两子，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父亲好久都没有夸他了，今日夸了之后，塔矢亮特别高兴，连带着放学去围棋会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他又坐在一个角落独自打谱，心中默念着“我要站在围棋的最高处，要忘记心中莫名的不满，……”

收拾好棋盘之后，他听到了小孩子约棋的声音。他站起身来，微笑着走过去，就这样一局开始。

本来，他以为，这一局会和以往的一样。

“少年名人赛”的冠军都一点都不是对手，更不用说眼前这个完完全全的新手菜鸟了。

可是，结果却是出乎他的预料。

“小尖守角”这是十四世本因坊秀策的下法，古老而又久远。眼前双色头小孩下出这么一招，让塔矢亮很是吃惊。

棋盘上又是你来我往十几手之后，塔矢亮对眼前穿着黄色带“五”的大眼睛双色头小孩又有了新的认识。“抓棋的方式是初学者，但是下的棋路却很稳健，就如他自己说的，很厉害。”

塔矢亮的这个认识，让他正视了这个对手，停止放水，开始全力攻击。

又是十几手交锋，塔矢亮的左上角已经被逼死了，他看了一下大局，马上得出：“还可以再下，中间部分我还可以控制。”

从来没有同龄人能把自己逼到这个份儿上，他第一次觉得有些棘手。这是第一次在同龄身上感受的，很有压迫感，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兴奋。

中央部分的争夺才拉开序幕，两人都还只是放了几子。

忽然，“八之五。”

进藤光的这个落子下去之后，塔矢亮目瞪口呆，“这不是最好的一招，也不是最强的一招，他在试我接下去该怎么走。他在观察我的棋力，从很高的地方。”

有了这个认知，让塔矢亮心里不止是吃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进藤光看着眼前的一切，都仿若是按照脑海里的记忆片段在进行。

她对眼前这个妹妹头的可爱男孩，也有一丝喜欢。

可是，虽然让佐为放了不少水，进藤光也能看出来佐为有好几个棋子都放在了不是很明亮的光点处，还是毫不客气地赢了制服妹妹头小孩两目半（围棋中计算棋子数目的一种方法）。

若是按照没有贴目的走法，是佐为赢了两目半。可是，若是按照黑子贴目五目半的话，就是对面的制服小孩塔矢亮赢了两目。

进藤光看着对面那制服小孩呆呆看着棋面的样子，突然就生起了几分类似于于心不忍的情绪，也有些心疼的感觉。

就在她离开会所的时候，小孩的头还是低着的，应该是没有反应过来吧。

双手插兜来到柜台前，看到了服务员姐姐，寒暄了几句之后，被塞了一张少年围棋大赛的报名表。

进藤光把表叠好放在口袋里之后，说了声：“再见”之后离开了。

“想和小亮下棋，再过五十年吧。”服务员小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把这句话说完，情绪都还没有调整过来，就听到：“输了。”

“输了。”

“小亮老师输了。”

之后，就是阵阵挪动椅子的声音，然后服务员市河小姐也跟着人群看了过去。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情绪低落的小亮。

“两目之差输了。”

“两目之差？”塔矢亮在心底呐喊，“那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这是塔矢亮第一次败于同龄人之手，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对方根本没有尽全力，一步一步的，都是在给他下指导棋。那人站在很高的地方，俯瞰他，才给出的这种指导。

和他下棋的感觉，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