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掉转的祖与父(1/2)

乌千羽下意识地紧闭双眼，等着那一掌的落下。

自小，只要他闯了祸，便会迎来父亲乌百锻的一巴掌。几乎每一次，他的脸都会肿上半个月。

这一次他惹了这么大的祸事，想来父亲这一巴掌，是轻不了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巴掌落下。

乌百锻的手从他的身前滑落，搭到了他的手腕上。

父亲居然在给自己诊脉！

乌千羽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蹲在身前的父亲。

“爹，我……”乌千羽想说自己没事，但却被乌百锻抬手制止。

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番乌千羽的脉象后，乌百锻才收回手指，神色凝重地看向乌千羽：“孔家人擅用毒，与他们动手定要谨慎。这次你没中毒，不过今后若再遇到孔家人，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是！”

“知道了，爹！”一股暖流在乌千羽心间流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进门后对自己说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没有责备，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泪水在眼角打转，乌千羽抽了抽鼻子，用力瞪大双眼，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

“百锻，我跟你几个叔叔商量了一下，明天的第二场考试，绝对不能让千羽去了。免得被孔少爷瞧见，再惹他生气。最近一个月也别让千羽出门了，免得再惹上别的麻烦。等过一个月，孔少爷差不多气消了，你再带着他去孔家道个歉。”乌钢在乌百锻身后说着。

乌百锻缓缓起身，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乌钢：“你说，我带着他，去孔家道歉？”

乌百锻的语气并没有太大变化，但不知怎的，乌千羽只觉此时爷爷若是说“对”，父亲会在瞬间暴怒。

“我去！我去行了吧？”乌钢无奈地摇摇头，随口抱怨道，“都怪这孩子的娘命不好……”

“你说什么？”乌百锻的语气变得无比阴沉，他望向乌钢的目光在刹那间变得恨意滔天，满是威胁。那根本不像是在看父亲，而像是在看与他有着生死之仇的敌人。

姐弟俩从来没见过父亲和祖父如此敌对，顿时吓得缩紧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了。

“不说了，不说了……”乌钢长叹一声，避开了乌百锻的目光，“你记得，千羽这孩子……”

“我知道，明天的考试不许去了，然后禁足一个月，还有别的话么？”乌百锻不耐烦地打断了乌钢。

“没有了……”乌钢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走出门去。

“把刀给我！”乌百锻朝着乌千羽伸出手来。

乌千羽惊魂未定，连忙将长刀递了过去，不敢有片刻怠慢。

接过长刀，乌百锻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朝着乌千羽轻轻一挥。三道漆黑的光芒凭空浮现，化作锁链的模样，捆住了乌千羽的肩、腰、双腿，将他固定在了床上。

“爹！这是做什么？”乌千羽惊叫道。

“做什么？让你歇着！雪衣，天快晚了，赶紧去做饭！”说完，乌百锻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坐着发了会愣，乌雪衣才回过神来。她拍了拍乌千羽的肩膀，柔声道：“那第二场考试不去就不去了吧，姐去做饭，你就好好歇歇。”

说完，她便起身去了厨房。

乌千羽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那束缚着他身体的黑光很是奇异，只要他不离开床，无论他做什么动作，黑光都会随之变化形态，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但只要他离开床铺，黑光就会瞬间收紧，将他拽回床上。

于是乌千羽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一边打滚一边想着今天的经历。

考试的事情他已经想够了，他现在想的，是父亲与祖父。

他的父亲乌百锻，是个典型的平民从军的例子。他早年在战场上为国拼杀，以一身伤病换了个七品校尉的官职，如今在伤兵营做管事。

伤兵营中尽是在战争中残疾或是落下伤病的士兵，他们无力再去参战，平日里所做的，大多是些种菜养马的后勤事务。

在这样的地方当管事，不消说，这辈子的前途也就这样了。

自乌千羽记事以来，父亲除了在他惹祸时教训他一顿，便几乎对他不管不顾。姐姐乌雪衣的境遇稍微好些，可也就是少了几巴掌而已。

姐弟俩从蹒跚学步开始，就是被祖父乌钢在教他们。

父亲对他不管不顾，祖父对他百般呵护。

因此乌千羽在回家之前就想，祖父是爱他的，所以一定会支持他。父亲可能还会打他一巴掌，怪自己给他惹了麻烦。

然而事实却与他想的截然相反。

“难道过去的十几年，都是一场梦吗？”乌千羽忍不住苦笑连连。

没多久，乌雪衣便做好了饭，给他端了过来。乌千羽无法起身，乌雪衣便一口一口地将饭喂给了他。

喂完了最后一勺后，乌雪衣给他擦了擦嘴，轻声道：“你就好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啦！”

“姐！等等！”乌千羽的目光却在瞬间亮了起来。

“怎么了？”乌雪衣疑惑地皱起了眉。

“姐！我这里没有计时沙漏，没法定时，麻烦你卯时来喊我一声！”乌千羽低声道。

“你还是要去？那爹的咒术……”

“这个咒术我解的开！算我求你了！姐！不让我去的话，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保证这次绝对不惹事，无论孔华裳做什么，我都忍着！求你了！姐！”乌千羽目光灼灼地道。

“那……好吧。”乌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