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文章会(2/3)
,咱们派人连夜出去多方拜访,把事情给点透出去,”两人兴奋地谋划起來,说了半天,发现徐渭毫沒动静,梁伯龙回过些味儿來,问道:“先生,您另有主意,”徐渭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跳梁的事,就交给小丑去办得了,你着的什么急,”见众人愣着,显然一时还沒明白,便又补道:“你们想想,若将那八个字写作纸条,团起來扔进御史张齐的院子,结果会是怎样,”常思豪和梁伯龙互视一眼,都会心而笑,立刻下堂着人去办。
回來时徐渭还在那坐着,兜着眼袋,眯眯虚虚,右手拇指在食、中、无名三指间搓來搓去,不知想些什么。
常思豪:“先生还有什么担忧么,”
徐渭迟愣了一下,摇摇头:“沒什么,……早听说郭书荣华精擅各家笔体,自创的傲今体又独步当下,他这张百寿帖写得倒底怎样,我倒想瞧瞧,”
常思豪失笑道:“我是不懂书法,不过听陈阁老说什么陆机的字淡而失味,怀素乃释教狂秃,智永乃佛门痴汉,不足为论,其它人或只精熟多练,或用奇弄险,都不上境界,想來郭书荣华摹写出來,也未必真好到哪儿去,大伙儿只不过图个热闹,相互吹捧,哄徐阶一个高兴罢了,”
“陈以勤……哼,”徐渭冷冷哼出一笑:“一个老官痞子,懂得什么,”
陈以勤这人虽然冷倔,但常思豪对他的印象倒还颇佳,听徐渭这话,多少有些不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自己房里,想到东厂态度的明确将给形势带來极大变化,他兴奋了半宿,可是想來想去,回忆起六成禅师的话,心里便有些不上不下,次日晨起又來找徐渭问道:“先生,您说寿帖哑谜中有劝其收山之意,依您之见,徐阶可会依从,”
徐渭道:“世上的东西,都是抓之容易放下难,何况权力是天下第一诱惑,这老桧虽然连遭打击,最终能否舍得放手,还真是难说得很,倒是郭书荣华,显然早就看透了我计中真意,适时推波助澜,帮得到位得体,”说着空拳掩口,又轻轻咳了两声,向常思豪投來意味深长的一瞥:“这份人情用心,侯爷可要好好领会呢,”
他这语气酸酸怪怪,说不出是讽刺还嘲讥,听得常思豪颇不自在,梁伯龙和顾思衣在旁偷笑,埋怨徐渭这趣打得有点离谱儿了,忽然家人來报:“宫中传來消息,”常思豪赶忙召入,信使道:“今晨御史张齐突然闯宫递本,冯公公刚刚转交了皇上,特派小人來通报侯爷知道,”
常思豪赏他十两银子送走,向徐渭问道:“先生,依您之见,张齐这是要干什么,”
徐渭眼袋兜起:“这狗才,必是瞧徐家形势不妙,想学当初倒严时的邹应龙,第一个吃蟹,去告徐阶了,他本身已经走投无路,这一状告下來,成了就飞黄腾达,又卖了咱们的好,不成也是破锣破敲,就算贬官罢职,也在天下百姓面前博个好名声,徐阶已是风烛残年,早晚一死,皇上把旧臣召回起复重用,也是常例,”
说到这又有人來报:“刘总管传來消息,”召入一问,答说皇上正在看张齐的本章,说是其中罗列了徐阶诸如结党营私、贻误军机、与严嵩狼狈为奸等二十几条大罪,刘金吾正在皇上身边陪侍,未能轻动,特传出消息來通知侯爷做好准备。
赏罢挥退來人,常思豪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
徐渭冷笑道:“徐阶老儿当年曲意事严嵩,最后将其扳倒,接过了首辅之职,张齐这狗才毫不知死,竟然拿这说事,让皇上怎生处置,确认徐阶是奸臣,岂不就等于在说父亲嘉靖除一奸又植一奸,是个昏聩无能之辈,”
顾思衣担心起來:“这么说他这一状是必败无疑的了,之前咱们与张齐有过接触,会不会被牵扯在内,”梁伯龙安慰道:“这个倒可放心,吾与侯爷照先生的吩咐,和他相谈时言语中并未露相,昨晚扔的纸条也是下人所写,攀也攀弗到咱们头上來,”
常思豪仍不无忧虑:“先生,张齐贪功太过,若败下來就成了儆猴之鸡,接下來还有谁敢在徐阶头上动土,这形势对咱们实有不利啊,”
徐渭笑了:“这老桧如今心力交瘁,复有何能,”摇袖将手一张:“取纸笔來,”
朝阳照耀下的徐府堂皇依旧,只是侍女往來低头,家丁脚步沉重,一派郁郁如死的气氛。
徐阶沉沉醒來,发觉周遭光线熹弱,帘帐低垂,自己头绑醒脑药带,正歪斜在床榻之上,鼻翼边尽是袅袅药味。
邹应龙、王世贞和徐家三子都在榻边衣不解带地守了一宿,见他醒來精神尚好,都暗暗松了口气,有人拉开窗帘,晨曦射地,丝丝透爽,花香随风传进來,未及深入,又被药香遮淡。
徐瑛着人做來一碗八宝清心莲子粥,依至榻边,亲执玉匙,给父亲喂食。
徐阶喝了两口,摆了摆手,又合上了眼皮。
邹应龙听医生说过,阁老思虑过多急需养神,便近前去轻拉徐家兄弟,示意大家退开,好让徐阶休息,忽听外面脚步声重,管家慌张张跑进來,口中道:“公子爷,大事不好……”几人眉头同时拧起,徐瑛不等管家说完,冲上去就是一脚,正踹在管家小腹上,将他踹得蹬蹬蹬退后几步,脚跟卡到门槛,差点跌出去。
徐阶在榻上沉声道:“什么事,”
徐瑛道:“爹,您放心休息就是,这不懂事的狗崽子……”徐阶鼻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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