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099】九章 花红(3/4)
笑了。”荆零雨道:“这种事,还是不明白的好。”
瞧着她那目中空空的样子,方枕诺也发出了一声苦笑:“是啊……就算是化作两颗琉璃珠,彼此通透清晰,此却依然是此,彼也依然是彼,就算统统都打碎了搅在一起,此的碎渣也依然是此的碎渣,彼的碎渣也依然是彼的碎渣,只不过此化作了一千一万个此,彼也化作了一千一万个彼,这又有什么法子。”【娴墨:言知己无用、知心无益】
碧云僧昔年听雪山尼讲经而入空门,亦是极有慧根之人,此刻站在墙头,听到方枕诺“彼”来“此”去地叨念,混混沌沌的脑中猛然间似轰开了一扇门般,洒进无限光明,失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荆、方二人见他欣喜若癫,一时尚不明白他的意思,都停止了说话,一时中庭大静,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一缕哽哽之音,细听时,说的是:“欲牵子之手耶,看春星与秋垓,问何以花红耶,何以会败,何以风行耶,何以露白。”
碧云僧精神一振,款接道:“朝露澄明兮,凝华七彩,风行万里兮,忙把草栽,花自花红兮,因红而败,虽败犹红兮,不负生来。”
说罢,洗涛庐周遭一片静默,碧云僧有些心慌,四顾放声道:“小雪,你是花,我是红,我心即你心,你心即我心,你我之间无关你我、无关对错、无关责任,如今我已明白了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娴墨:前文雪山言“要的不是这个”,碧云此时方真正明白,此处作者已写明写透,劝天下男子,若还看不懂雪山要的究竟是哪样,一辈子别谈恋爱,】
寂止片刻,屋后传来一声怒啐:“死人,你又乱喊什么,没的让孩子笑话。”
那“死人”二字喊得甚重,后面语气却弱,碧云僧心头大喜,身形一展,向小庐后掠去,
方枕诺迟愣了片刻,喃喃道:“人生难得一知己,这世上,总还是美好的东西多些。”向荆零雨瞄去:“你说呢。”荆零雨淡淡道:“你知‘人生难得一知己’,也该听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拧身向外便走,方枕诺跟步道:“人人想要绝俗,却又不能免俗,你既是自弃之人,又何必点醒我。”
荆零雨脚步微凝:“以你的聪明本不必问,既有此问,其意便不在此,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娴墨:真琉璃心】
方枕诺望定她的背影:“我知自身傲气是生平第一大弊【娴墨:妙在自己知道】,近年多经敛收,自以为除,今日遭你棒喝,才知此毒非但未消,且早已深刻入骨,值此危机存亡时刻,以这般痴态去搏东厂,必败无疑,古人讲一字为师,你这一句话,便是提前救我一命,你既救我一命,我便不能不帮你。”
荆零雨蓦然侧目:“谁说我要人帮,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方枕诺正要说话,身后风响,碧云僧掠了回来,插在他前面,将一个小瓶递过:“零音,这是五志迷情散的解药,你师父说要给你的。”【娴墨:小雨羞于见旧友,雪山亦羞于见徒弟】
荆零雨瞧着药瓶,又瞧瞧他那满脸难抑的喜色,却不伸手去接,口中道:“谁是谁的师,谁是谁的徒,不知二鼠穿身过,还将一心品五毒,【娴墨:佛门将日月喻为二鼠,咬的是命根绳】”说着把自己腕上的古木素珠褪下,拍在碧云僧手上,“这恒山派的东西,便请你还给雪山罢。”碧云僧哈哈一笑,应了声“是”,恭敬道:“他日有缘,我夫妻必当西赴曲水,到雄色寺中拜望佛母,聆领妙意。”
荆零雨耳里听着“我夫妻”这三字,眼里瞧着他眉开眼笑样子,眼见着是和雪山合了好,别人什么话都不再放心上,想他夫妇分分合合,终是走在了一起,表哥却已魂消西去,世上只留孤零零自己一个,管是三十年、五十载,几重岁月、多少春秋,终是回不来的了,一念及此,胸膛里仿佛有一只锋利的大瓢挖下去、舀上来,反反复复在淘着这半腔的血般,脑中空空的只是雷响,
便在此时,眼前那串乌暗无光的古木素珠印入眸瞳深处,令她忽然一念生来,
这古木素珠,是恒山创派祖师红阴师太的遗物,她是开山祖师,法号当然是自取了,这名字有些怪,当初却没细细想过,
武功修行讲气血二字,多以红白二色指代,气阳血阴,则白阳红阴【娴墨:懂行话,阴阳不是具体,是有此方有彼,】,女子一生与血相系,红阴师太身为女子,起这法号实不足奇,然而她身为堂堂一派开山祖师,为自己取号岂无深意,此刻思来,红阴【繁体为:阴】拆开是“丝工耳侌(yin)”,正如一女子侧对山阴,凭窗织布之相,丝工,竟像是丝线自行动作,而非人力人工所为,耳侌,亦非听旷野动静,而是对着它、朝着它,指向而不在意,有一听,则显滞重了,
匠人编筐纳履至极熟练处,眼耳不闻不看,指头穿织,非心所指,不脱不乱,易而生奇,技近道达,正此境界【娴墨:织着毛衣哄着孩子看着电视聊着闲天的本事,女人都会,男人不懂,笑】,
红阴师太当年所创是“天峰派”,天峰二字,强恒山太多太多,佛门讲万物成住有坏,何以山恒,故知山必不可恒,而天下自有奇峰,也正因天下峰奇,故不必恒久,当任山河运作,海陆移流,起大泽成高山,砺新峰与万众,恒久不变,有何趣哉,故知高人不可再,盛景无可追,情事任淹流,人当“丝工耳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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