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重见·又一夏(1/2)
“铃姑娘是谁?很美吗……”她嗫嚅着。
那位年长的狱卒走近,脚底擦着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另一个狱卒率先插了嘴,“姑娘,这你都没听说过。两个月前,狄兰王在青枫浦给一个姑娘挡了刀,知道吗?”他感叹,“闪着寒光的真刀啊!狄兰王还真敢豁出命来,可想那姑娘有多美……”
那年长的狱卒接道,“这个姑娘便是铃姑娘。江南名妓,狄兰王还未加封王爷时便爱慕这个女子了,一晃七八年,倒成就他们这么一对璧人。”
解铃抓着栏杆的手不觉松了。
小狱卒又道,“天水巷知道吗?那姑娘之前就住在天水巷,”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州司家的公子,蛮横惯了的,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去调戏那个姑娘,让狄兰王把他老子的乌纱帽都给撸了。”
老狱卒看到解铃腰间的两枚银铃,那铃铛不耐磨,也哑了声,他道,“铃姑娘也有这么两颗铃铛,极华拿起来沉甸甸的。”
老狱卒看解铃半张着嘴,怔住的模样,以为她只是吃惊,便道,“英雄配美人,狄兰王和这个铃姑娘的故事还多呢,姑娘,你常在牢里,外面的事情,知道的自然少,”他上下打量她,“我看你老老实实的,不知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是谁家的姑娘?”
解铃嘴唇灰白,“是啊……我是谁呢?”望着料峭春日里的寡淡日光,她想,自己究竟是谁呢?
以往的一切历历在目,他给了她世人艳羡的倾世盛宠,现在她坐在干草堆里,背靠着冰冷的石墙,望着三面铁栏,听着牢里的狱卒窸窣地说着外面的琐碎,她觉得自己深陷在一个诡异的梦里,绝望又无边无际。
两位狱卒要走,她急道,“可不可以请你们再说说外面的事情,求求你们……”
他们边摆手边往外走。
她仍不死心,“求求你们……”
直到两个狱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悲从心来,忽双手捂上脸颊,眼泪从指尖流出来,她说不清心中的感受,好像一直支撑她的东西突然崩塌,是眼泪自己往外流,她一直是胆小的,想假装坚强,却再也假装不起来了。她是谁,铃姑娘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再一次脱离她的认知,那些抓不住的,理不清的,无法拥有的……所有的一切都令她发疯。
三天后,她开始发疯的想念宋丹良。
她想他,生命在思念中流失,在思念中煎熬,她问自己,是不是再痛苦的死一回,就能见到他……就像两年前那样。抹去几行清泪,告诉自己,不可能的!
某一天的夜里,解铃在噩梦里惊醒,她忽然就懂了,宋丹良是个骗子,他把她鸳头山的监牢里骗进这个监牢里,就是让她的死活对他来说有了一丝可利用的价值。
她被利用了,然后被抛弃了,或许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可她还是想宋丹良。
春天进展的特别慢,花儿只开了一茬,花瓣落了满地,那是春天的第一声哭泣,隔着牢栏,望着一地落花,她再也没有伸手出去的勇气,铁栏将远方的灰紫色天幕分割成一块又一块,她站在墙角,等黑夜降临,再等一个黑夜降临。
再后来,花开得更盛,她听说宋丹良败了,落魄仓皇,差点失去性命。
她听说他的起起伏伏,像听说一段曲折的英雄故事,她在远方,他也在远方。时间的延迟,使宋丹良看起来更陌生,像故事里的一个人,刀戈征伐,戎马生涯,他的胜和败都不再令她心系,她就这样脱离,从他那里脱离。
阿邯和太子爷看着这一段时光,看着解铃在牢里的朝朝暮暮,阿邯轻轻挥手,琥珀珠的中心发出清脆的一声,像琉璃碎裂,眼前的一切便悄然冻结,时空凝滞住后,太子爷的情绪忽显凝重。
他颔首无言,阿邯盯了他许久,才道,“殿下?”
“怎么了……”
阿邯心想,太子爷竟然比她想象中投入,笑了笑,遂道,“殿下觉得宋丹良还会来找解铃吗?”
“不会。”
“殿下猜错了,他会来。”
阿邯又一挥手,那凝冻的时光重新流转。
天气转暖,解铃的面色红润了些许,牢中的人怜惜她,她的生活也好了些。
又过了三个月,空气中的馥郁已经不再浓郁,阳光逐渐炽烈,婉转莺啼,春事尽了。
直至那一天。
那是一个与往常无丝毫不同的日子,朝霞东升,白露未晞,夏日的清晨还有淡淡的雾气,有一个男子,一身严谨黑衣,一柄寒剑,走至大门前,一把砍断了大门的锁头。
这便是太子爷的第四幕戏,阿邯将太子爷悄然推进这段时光。
太子爷一脚踏上鸳头山的石路,与幻境中的宋丹良重合,他有些惊异,“你干什么?”
“殿下,这是你接下来要演的戏。”
“你还没有给我看剧本……演什么。”
“殿下要带解铃走。”
“如果她不愿意呢?”
“那殿下也要带她走。”
太子爷不说话了。
阿邯道,“殿下,你现在就是宋丹良,解铃这一生,就交给你了。”
“本宫负担不起,”他急道,“剧本是怎么写的,你告诉我。”
阿邯抱紧剧本,“殿下,你随心便可。”
太子爷还是扮演宋丹良,太子爷很少穿一身黑衣,就算穿也不会穿缚得这么紧的黑衣,所以可想而知,宋丹良和太子殿下是区别鲜明的两类人,所以太子爷将这一个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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