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闲话除夕(1/2)

除夕那日云初陪明子涵去看过了曹夫人，夜晚就回到家里面，二人独自过了。吃过了年夜饭，云初也想剪窗花，不过弄了半天，也没剪出什么样子来。明子涵便笑她：“阿月，算了吧，我看你不会。”

云初破罐子破摔：“我就是什么也不会。”

“越来越不讲理，不会还理直气壮了。”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云初握着他的手就贴在脸上，笑道：“你瞎了吧，怎么喜欢我啊。”

明子涵说：“盲眼人不分昼夜，瞎太久了，已经习惯了。”

云初与他打闹了几下，过了一会儿，又低声说：“嗳，我倒是忽然想起念念了。从前她心灵手巧，剪窗花最好看了，画画也好看。”

明子涵看着她，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云初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如今她日子终于不好过了，我倒也没觉得有多痛快。”

“别想这个了，”他说，“不如我们写诗作文，或是写春联吧。”

云初抿了抿嘴，发愁道：“哎呀，那个我也不会。”

“那你只能给我研磨了。”

他铺纸拿笔，云初就在一边不怎么用心地随手研磨，一面对他说：“从前舅父和哥哥们也喜欢写这些，也不知道他们如今不在盛京，年过得好不好啊。”

明子涵说：“做什么事都能想起别人，就是不想我。”

云初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身后面抱住他：“你在跟前，还用想啊。”

他笑了笑，身上黏了个人，好像也不影响似的，一手扣住了云初的手，另一只手还淡定地继续写。

“说起二哥，我又想起他的《竹间笔谈》了，”云初在他背后喃喃地说，“前几日看里面的一个故事，说有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因战乱流离失所，途中生下孩子，却与一户穷人家的孩子抱错了。后来战争结束，小姐带着旁人的孩子回到家乡，抚养他平安长大。有一日，一个说书先生经过她家，给她家小辈的孩子讲了一出战争中的故事。那位小姐已年过四十，听后热泪盈眶，想起了自己从前的遭遇。她正好在庙中算到近来有贵人登门，便觉得和说书的人投缘，想将他留在府上。可是那位先生说自己还想云游四方，寻找在战争中失散的亲人。小姐不好留，只好拿了银两给他做路费，祝他早日与家人团聚。不料说书先生走后，那位小姐总是多梦难安。有一日有仙人托梦给她，告诉她原来当年孩子抱错了，那位年轻的说书先生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可惜他们早已经失散，再寻不回来了，不久后，她也抱憾而终。不过，二哥批注说，他们也不必太过遗憾。毕竟彼此都已有了新的亲人，养恩重于山。他们不在一处却各自安好，已是难得。”

云初毕竟是年轻的女孩子，平日里在家事情不多，对这样跌宕起伏、爱恨情仇的故事最感兴趣了。她说着话扰他，他就边听边写，听完笑道：“倒是个曲折的故事。二哥博学，政经的书写得好，没想到也写这个。”

“你不知道，那些姑娘小姐的，最爱看这种传奇故事了，要不他从前怎么把七妹迷得神魂颠倒呢。”云初说道。不过说起这个，她联想到了自己先前做的那些事，给云若送书，挑拨关系，诬陷楚王，坑害贵妃，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一年过的，也做了不少不敢提的事，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

明子涵一听这话，马上转身去捂她的嘴，让她把“遭报应”三个字咽在了肚子里。他说：“过年还胡说，过去就过去了。将来我们远离那些恩怨是非就是了，最好能像二哥一样，云游四方，观风赏景，过清淡宁静的日子。”

“真的吗，那我想先去蜀中，再到滇南，最后一路向东，到岭南住下。听说岭南的茶最好，若是清明时节能在那里采茶饮茶，那真是再有意思不过了。”云初听他这么说，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

他将她拉到身前，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说：“好，答应你了，以后总会去的。”

云初含笑低头，正好见他写好了一整幅字，说：“呀，你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明子涵牵着她的手：“那教你写。”

云初手被他握着，随他写了几个字，自己一看，说：“不行，这还是像我写的，没有你的好看。”

她从小就觉得他什么都好，现在嫁给他了，更觉得他什么都好了。

写了一会儿，云初有点累了，便说想去睡了。明子涵抱着她不让她走，说：“今夜是除夕，要守岁的，不能睡啊。”

“不睡怎么行呀，明日还要入宫朝贺呢。”云初说。

“好歹再守一会儿，也图个吉祥，”他说，“我去拿点吃的东西给你。”

他一走开，云初马上换了衣裳，跳到床上拿被子将自己裹着，时刻准备偷偷睡了。明子涵回来，看见她这个样子，无奈地笑着摇头：“阿月，先起来把这个吃了。”

云初围着被子坐起身来，看见他拿的原是一碗饺子。热腾腾的汤气从碗里升出来，扑在脸上，有暖暖的香味。云初觉得安心极了，欣喜道：“啊呀，终于能吃到这个了。”

他拿匙羹喂她吃了饺子，说：“总算是团圆了。”

吃过之后，他也更衣在她边上躺下，二人又闲话了一会儿，守着时辰。可是没多久，云初又撑不住困意了，他便摇着她的肩，一直说：“阿月，还没到时辰，不要睡啊。”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睡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