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尾声(1/2)

顾典等在原地，初遇海不眠的地点，已经过去了五天。短短两三个月，发生他身边的一切就像是草草结束的噩梦。他终究没能做成任何事，只是无能为力地毫无用处地等来了同伴的消亡。他像是个旁观者，始终参与不进去，任由事情朝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他正在失去惯性，五感越来越迟钝，感受不到寒冷，也闻不到空气中的焦油味。他只是静静地等着，觉得自己能等来答案，事实也正是如此。

天色灰蒙，行道树的枯枝沙沙抖动，密不见日光的云层中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雨。行人匆匆走过，他下意识地躲避着他们，即便没人能碰到孤魂。

不知何时，马路对面多出了四人。他们看向他，接着朝他走来，从左到右分别是海不眠、风尘、张云杰、刘浩。顾典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来了。

“我大概能明白了，只是还需要最后的点拨。”这次是顾典先开口。

海不眠开怀地笑了，她恨不得蹦跳上去，甜甜的嗓音宛转悠扬：“您是顾典，也是当前这个世界的观测者，因为这是在您的梦境中。您还有更重要的身份，您是我师父，是当代最优秀的白度！”

海不眠顿了顿，细细地观察顾典的表情，他微笑示意她继续。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都是在您的梦境中，我们四人在一同破解您的梦。师父，您已经死了，希望您能释怀，这已经是我们的第413次尝试。

随着不断的尝试，我们也成了梦里的角色，但是我们不能过分干涉梦里剧情的走向，因为一旦您发现不对，梦境立刻会被重启。一开始，我们演一半就会被你察觉出异常，梦境被强行重置。渐渐地，我们的演技都快赶得上专业演员了。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在不违背主线剧情的情况下想尽办法暗示您。”

老狗，也就是顾典在半年前的一次爆炸事件中身亡。怨念之强烈，竟然使他逃离了阴阳法则。作为白度，顾典的亡魂违背了法则，没有在七日后前往阴界，也没能被唤起记忆。他就跟贪恋人世的普通恶鬼一样，游荡在阳间。为了帮助他解脱，两位徒弟联合最优秀的调查白度，四人共同进入他的鬼梦中。第一次破梦失败后，他们没有选择强行冲破，而是留在梦境里，赌上时间反复尝试，直到点醒顾典。

风尘开心地咧着嘴，笑眯眯地说道：“师父，在现实中，极少有白度会签订契约。我们四个根本就没有签约，所以才一直没出现我的助手，您发现了吗？其实剧情还没走完，本来你会在海不眠‘死’后的第三天想办法复活她，后面还有一段浪漫的表白呢！所以我一开始就劝说不要爱上海不眠，没想到这次真的奏效了。今天已经是第五天，我们立马意识到可能成功了！

还有世界观测者的故事，也是特意讲给您听的。我们想告诉你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这样的剧情，我们和您一起经历了几百次，我相信您已经能够接受事实。”

风尘絮叨了半天，发现师父一直一言不发，不禁心生凉意，弱弱地问道：“师父，您不说点什么吗？”

顾典点点头，丢失的记忆重新涌现脑海，一切都豁然开朗：“我明白了，难怪通篇都是提醒，你们真长大了。其实应该一开始就毁了这梦境，哪里用得着这么受苦！”

“我们不可能让您魂飞魄散。”张云杰说道。他仰起头，视野里起了雾气。此时此刻，经历了四十余载风霜的他竟然感动得想哭。数百次的努力，他差点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去，有朝一日会被这无限循环的梦逼疯。幸好他们还是做到了，传奇白度解救了无数亡魂，如今他们解救了他。

顾典上前一小步，右手掌心轻轻贴在海不眠头顶，眼里尽是宠溺：“一帮傻子。我该说点什么呢？不眠，你小时候总爱嘟着嘴叫我叔叔，可爱极了！叔叔叔叔，带我去看海吧！你呀，从小就不爱睡觉，天天瞪着眼睛看天花板，不知道小脑瓜里想些什么。于是我干脆给你改名海不眠，听起来还挺有韵味。”

海不眠垂下脑袋，大眼睛里汪着盈盈的水珠，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还有你，，你第一天就逃学了，说是老师没有给你想要的自由，嗨呀，都是小妖精！以后别fēng_liú了，省点钱，我不在了谁给你的fēng_liú债买单。”

“不公平啊师父，在你的梦里我竟然还是个浪子。”风尘挠了挠眉毛，鼻子里酸溜溜的。

“可不就是嘛，照顾好自己，你们已经能独当一面，我没白教，放心了。我老狗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弄个阴界助手，更没有去过阴界，关于阴界的一切都是从书里了解的。这个梦，也算值了！”顾典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依次停留，看向刘浩时迟疑了一下。

“老头子，您还是恨我啊！”刘浩面露尴尬地说道，声音有点沙哑。

“罢了，放不下也得放下。我们成不了朋友，不过也不会是敌人。”梦里关于张琴格的故事，只有前半部分是真实的。后来，张琴格不堪流言，跑去了国外再无消息。而顾典正是当年的考官之一，也只有他一直相信无辜的女孩。在他的梦里，张琴格完成了华丽的复仇，也算是解了老狗的心结。

“你们一同毁了一位天才，幸好海不眠没成为第二个张琴格。好了，人终有一死，下面见！”

“等等！关于那次爆炸”张云杰抬起手，像是要挽留。

“那是事故。”顾典目光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