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第826章 他的名字（50）(1/1)

小暖暖是个敏感的孩子，眼泪不觉间滑落下来，滴在正要举起擦泪的大拇指，那里连着第六指的根骨。她仿佛看到老朋友般，喃喃道：“我们又要回去了吗？怪物……”

一连几天，小暖暖不敢出门，生怕遇见村子里任何一个孩子。她面色是病态的苍白，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深渊，在黑暗的水底，窒息般的溺水感受。

终于，绑在鼻子的白色包扎布可以摘卸了，露出一个坍塌的鼻梁，带着明显的“八”字疤，那一撇一捺的两只腿特长。小脸各处是零零星星的小疤，确实“花鸟”了。小暖暖做梦都在喊着——六指怪，花鸟怪，我，我不要！噩梦好像一个无底黑洞，无情吞噬着着她，怎样都不松口。

太阳当空照，晴空万里，难得的好天气。小暖暖却觉屋外的阳光格外刺眼，前脚出了门槛，身边蹿出几个熟悉的身影，传来“嘻嘻，花鸟怪！”的嘲笑声。

终究是躲不过的，害怕的事情还是生了。小暖暖捂住脸颊，眼泪吧唧吧唧落下，被步步紧逼到远处的篱笆墙角，蜷缩起来。他们扯开她纤细的手，想一顿怪物的尊容。他们之所以敢在她家附近放肆，是因为她受欺负时不喊不闹，只是默默地流泪，像个吃了黄连的哑巴和傻瓜。她不会和他们一样大喊“爸爸，妈妈！谁，谁，那个谁又欺负我了……”。

僵持不下，小暖暖索性把手放开，看，给你们看个够！然后，她猛地凭借几两的力气拔出一条路，拔腿跑，却不小心被勾起的一只脚绊倒。突如其来，她与大地来个亲密接吻，即使疼的要命，也不管不顾爬起来，冲回家里，锁房门。

“向暖最傻，向暖最丑！惊世骇俗大傻瓜，丑不拉几臭疤瘌！”

后面肆虐着孩子们耳熟能详的童谣，特别是“ba”的音，伤疤的意思。这无疑是一个噩咒禁锢着小暖暖，给她一种被命运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在家里，小暖暖拖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只能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踱步。门口，偶尔还是会经过一两个看热闹的孩子，在他们戏谑的目光下，她直接把鸵鸟头一头插进地里，永远不再见那刺眼的阳光。

“小暖暖，今天天气不错，出去和朋友玩了吧？”

“爸爸，以后我再也不出去了！”

小暖暖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不述说委屈，只有流泪划过眼角。

父亲刚在外出诊回来，放下药箱，说：“呵呵，我告诉你，现在你还小，以后长大了，女大十八变，脸的疤都会消失不见，时间可我的医术强千百万倍呢！”

不懂为啥，小暖暖得到父亲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她给父亲露出一个狰狞的面目，本来是想露出一个国色天香的笑容，可惜弄巧成拙，“花鸟”的笑脸不忍直视。

伤后几个月而已，小暖暖觉得在家像是闭关了几十年，度日如年。她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宁愿单独闷着，不敢轻易出门。所以，除了家人，她没有一个玩伴！

有一天，父亲给她买了一，逗弄她：“瞧，这是！我闺女要学咯!”

小暖暖投去怯怯的目光，却也掩盖不住小小的欣喜，一把抱。

很快地，小小眼眸里落下的，尽是一片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