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2)
“传参军关尚觐见!”颇有气势的一声响彻朝堂。
待几天过后,关尚入了朝,初次得见龙颜,竟也不慌不忙,淡定从容地下跪:“臣关尚,参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傉檀见这人初次入朝便是气定神闲,心里有了底,想必这人是不惧大场面的,自己又再度试探一番:“兴城侯力荐卿入后秦洽谈两国邦交,卿可愿前往?”
关尚闻言侧头望向立在一边的拓跋文支,目光深沉。拓跋文支竟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慌,还略退了小半步。
“王上之命,臣自当谨遵。”关尚朗声回答。在他的观念里,无非就是忠君,自己的名声都不过是浮云,只要行得正,无愧于天地便可。
“好!好!好!”傉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是内心大悦,又拍掌鼓励:“卿若成功归来,孤必有重赏!”回想起此人是拓跋文支举荐的,又是一派和颜悦色地对拓跋文支说道:“王弟举贤之功,不可忽视,只是王弟既已贵为兴城侯,金银珠宝、牛羊马匹等赏赐想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如此,湟河郡便尽归王弟吧。”
拓跋文支内心一喜,湟河郡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如今不费吹灰之力纳入囊中,当真是意外之喜,只是再欢喜,也都被按捺住了,不表露出一丁点儿在脸上,拓跋文支语气如常谢恩:“臣,谢过王上。”傉檀见拓跋文支不以宠辱而喜悲,对这个王弟便又多了丝看重。
在一切都拍板钉钉之后,关尚却再度提出要求:“臣请边宪大人一同前往。”
这话倒是挑起了傉檀的好奇心:“为何?”
按说关尚与边宪该是素不相识的,可有些事情偏生就有那么巧。彼时关尚还未成为参军,不过军中一无名小卒,隶属于将军程肇的部下苍狼军,也就是伙同前昌松太守杨轨及四平内史田玄明谋反的那个程肇。
当时程肇是率军随傉檀赴广武见旧友宗燮,也就是宗敞之父。事实上程肇当时便有谋反之意,身为臣子,却欲掌控傉檀的亲卫军,于夜半派遣他的副将郭淮闯入傉檀亲卫军的营地,传达军令:“传将军程肇之令,命亲卫军即刻并入苍狼军,组建护卫队,共护王上安危!”
亲卫军的主将也不是吃素的,算起来他与程肇乃是平级,如何能听令,仰头哈哈大笑:“他程肇小儿有什么资格对亲卫军下令!来人,给本将拿下这心怀鬼胎之徒!”
双方横眉冷对,剑拔弩张,眼看即将是一片腥风血雨,关尚当时作为一个小兵压根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要关头,那墨发白衣的男子缓步而来,发丝微乱,浮沉飞掠,于浊世中翩翩而来沾染了一身的烟火气,周身晕开的诗香墨韵叫人侧目,关尚当时就只想到自己偶然读过的《诗经淇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男儿铮铮铁骨当忠君报国,却为争权夺利迷了眼。假传军令,是为不忠,不服主令,是为不义,置兵于险,是为不仁,自相残杀,是为不恕。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恕之徒,怎配留——于——世——间!”
边宪前面的言语都说得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唯独最后四个字,字字有诛神弑佛之势。关尚想不到那面相清秀、看着温雅的男子还有这等凌厉之势,内心感慨了一番,对边宪的印象又深了几许。
边宪这番话分明未曾指明道姓,郭淮却听得心里一咯,他双拳紧握,双目圆瞪:“汝是何人?军中大事,岂容汝这般肆意言语!”
郭淮紧紧地盯着边宪,边宪却是一言不发,静默了良久,才环顾四周,似是才发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一般抬起右手指着自己:“将军原是在与吾说话?吾竟不知,实在是失礼。”他嘴里说着失礼,却并未见他做任何行礼的动作,还继续淡淡的再补上几句:“不过方才吾倒并未言及军中大事,将军可是冤枉吾了,不过是忽然忆起了儒家的仁义之说。”
郭淮气的青筋暴起,自己堂堂将军,居然被此人如此无视作弄,满腔的怒气借着一声大喝发泄出来:“大胆!”
边宪却在这无尽威压中掸了掸衣摆,笑容如春水般温暖,沁人心田,顷刻间化去这股肃杀之气:“不敢。草民边宪,有幸结交宗敞大人,特在此作客,想着此时若出了什么意外事故,可就真扫了雅兴。”
言毕,边宪一步一步走近郭淮,温润的目光直视着郭淮那张满是煞气的脸:“既然将军说军中大事不容吾肆意言语,那吾……索性言语一番,”边宪笑容越来越满,“组建护卫队?郭将军自己想必也是不信这蹩脚的借口,苍狼军与亲卫军实力相差无几,郭将军如何敢保证自己定能心想事成?程将军尚未前来,郭将军在此与亲卫军相争,一旦败了,此事端上台面,猜猜看,将军是否落的个假传军令、不服主令、置兵于险、自相残杀之名?”
边宪言尽于此,他携风而来,又携风而去。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叫郭淮心里生了好些忌惮,与程肇也起了猜忌,若自己败了,程肇的确只需将罪名推给自己便好。郭淮冷静下来,退步而去,面对程肇的质问,也只言亲卫兵内部防范甚严、无从下手。而这一切被反应到傉檀那里,却不曾提及边宪的出场,只道是苍狼军和亲卫军的归置问题起了些冲突而已。
关尚,一个小小的卒子,牢牢的记住了边宪这个人,原来还可以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兵不血刃的退敌。是以如今傉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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