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3)

铛！铛！铛！铛！

缓慢的金属敲打声充斥在一个小房间里。铁锤与金属碰撞迸发出的火花落在沈成飞缺少了手掌的手臂上。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但那只手和那条腿，却与“无用”的可怜的奴隶一起埋在了沙子里。

他用那只胳膊抵住铁片，另一只手握着铁锤将这块铁片敲平整。

他在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看似全神贯注在一块废铁片上，确实唬住了名为辅助实为监视他的利兹人守卫。

那专注的眼神，严肃的表情，好像真在做什么东西似的。

铁片在石头上磨了又磨，在火堆里烧了又烧。高温在他的手上烫起了不少水泡，甚至有一部分皮肤被火烧化，简陋的干草衣挡不住迸溅的火花，倒被火花烧出了不少焦黑。

宇航服就在旁边，与他有着几步距离，但守卫的看守加上他身体的残缺，这几步的距离却如同天堑难以逾越。

看着铁片在锤子下渐渐平整，沈成飞笑了笑，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试了试它的平整度后，扔进了一堆铁片堆里。

“你能帮我一下吗？材料都已经打造好了，我现在可以给铠甲升级了。”沈成飞对守卫说道。

守卫只是盯着他，没有回应。

沈成飞接着说道:“你看，我没了一条腿，没了一只手，没吃过一顿饱饭，又经历了你们几天的殴打，我对你们、对你够不成威胁。你的王让我制造铠甲。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状态，路都走不了。王叫你来，也是为了协助我吧？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低贱的奴隶，没有权利指挥你，但你想想，如果我完不成任务，我当然就逃不了处死的命运，但你呢？你以为你会逃的了吗？我只是一个奴隶，侥幸有点技术，但终究只是奴隶，我的生与死，对你们来说无所谓。但是你也知道，刚刚经历了一次失败，王对这些铠甲有多么看重。我完不成会死，那你这个监督协助我的任务不也没有完成吗？你认为，没有完成任务的你，即便不会像我一样被处死，还能逃开其他的处罚吗？”

“我只是一个奴隶。”沈成飞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守卫动心了。

他放下刀，不情愿的走过来搀扶起沈成飞，嘴上咒骂道:“低贱的奴隶！”

“啊，谢谢你。不过去死吧！”沈成飞笑着，突然拿出一片刀片，从守卫的嘴里，直接捅到了大脑。

沈成飞被推倒在地，守卫震惊且愤怒地看着他，鲜血混着白色物质不断从他的嘴里喷出，他捂着自己的嘴巴，又大张着嘴想要叫喊，但嘴巴里的刀片与不断涌出或灌进他的气管与食道的血液阻挡了声音。

一两秒钟，他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沈成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惊恐地看着这具尸体，外星人的尸体，身体不断颤抖。

“冷静！要冷静！该死的，给我冷静下来！”沈成飞重重地砸了自己的腿一拳。

身体平静下来，但仍然虚弱无力。那一刀耗尽了他的力气，那一刀可能带来的风险与面前这具冷冰冰的尸体，令他的内心久久无法平复。尽管身体不再颤抖，但动作仍然虚浮。

外面奴隶被暴打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让他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

他爬到了宇航服边上，抓着宇航服的腿部。

“你还在吗？”他问道。“我想你还在的吧？现在我还能听懂这些外星人的话。我知道我不能要求你，但是这是你欠我的！我只想活下去！活着回家！给我你的力量，至少能够让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外星球！”

忽然间，安静的宇航服分解成无数碎片，将沈成飞包裹。

银白色的液体从沈成飞的身体渗出，一部分聚集在体表，一部分组成了他被砍去的手和腿。碎片在沈成飞的周身飞旋，在他的体表，隔着银色液体组装。

几秒钟后，宇航服穿在了他的身上。

身体的沉重感与无力感瞬间消失。这一瞬间中，他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控制，真正的控制这套宇航服了。

他的眼前出现了飞船的模样。飞船闪烁的光芒意味着飞船将在不久之后离开。

“要走了！”

他的背后亮起了光，他的身体也悬浮到空中。

宇航服计算出了回到飞船的轨道以及能量的耗损程度。接下来只要沈成飞愿意，他就会回到飞船。

“啊！”

一声惨叫浇灭了沈成飞的兴奋。

他认得这个声音，这是巴迪的声音。但他为什么会惨叫？

顺着这个声音看去，巴迪的双手被刀子固定在了地上。

“你是还想要逃跑吗？你的另一个心脏不想要了吗？”一个利兹人恶狠狠地问道。他手上的刀在巴迪另一颗心脏的位置比划着。

说着，他把这把刀插在了巴迪的胸口，向着心脏的位置，一点点的切割。

巴迪嘶声惨叫，身体不断挣扎颤抖，但双手上插着刀的伤口血液喷涌得更加厉害。

利兹人并没有因此停手，他咧开嘴笑了起来。刀子在伤口中来回搅动。

“巴迪……”沈成飞看到了，巴迪在看向这边的时候对他做了一个走的口型。

在这里的这些天中，他学会了他们的一些语言。

他明白了，巴迪一定看到了他所做的一切，为了转移利兹人的注意力，巴迪用自己吸引住了利兹人。

“走？”沈成飞紧握着拳头。“代价是你的性命？不！我可做不出来！这条人命债，我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