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顾维驹和姨娘们的日常(1/2)

顾维驹还来不及为几个庶女的事头疼太久，第二天就出现了让她更头疼的事：顾母上门了。虽然顾维驹不知道奇葩家人算不算穿越女标配，但前世阅剧无数的她很清楚：凤凰女可不好当啊！

顾母是一大早上门的，太夫人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消息，夏霖匆忙赶来，说太夫人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人，让她不用去请安了。顾维驹知道，太夫人是压根不想跟顾母打交道。想想顾母的粗鄙，太夫人的清高，顾维驹完全可以理解。若非顾母是原主亲妈，顾维驹自己都不想同她打交道。

顾母来的时间不巧，姨娘们已经来请安了，正等着见孩子们。几个孩子此时刚醒，正由下人伺候着洗漱。顾维驹既不能让顾母在大门外候着，也不愿让她进门见到孩子姨娘们。想来想去，仪门南向大厅旁有暖阁，便让人在那里招呼着她。

这边顾母内仪门都还没进，就让下人带进了小小的暖阁，虽说也上了茶点，却是隔夜剩下的，原本是外院一些仆役的早饭，此刻端了来，顾母一吃便知。她虽半生落魄，当年却也是跟着顾父做过官太太，享过福的，这点眼力见还有。况且她也曾来过霍府，替顾维驹求嫁，对霍府格局略知一二，这暖阁尚在内仪门之外，陈设简便，原只是冬日里给主子们下轿下车之处。让她候在这里，显然是没将她放在眼里。顾母心中憋着气，却还是就着茶水把一碟子半冷的松子桃仁烧饼吃了个精光。

顾维驹可不在乎顾母所思所想，反正不是她亲妈，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慢慢地梳洗打扮了，换上大红折枝牡丹纹织金缎交领短袄，翠绿杂宝纹暗花缎百褶裙，戴顶黑绉纱银丝髻，金累丝佛塔挑心，玉观音分心，如意云纹金满冠，一对“唵”字梵文金捧鬓，并一对珍珠葫芦耳环，余下皆不插戴了。

几个姨娘看她容色娇艳，意态慵懒，情知她与霍阆风感情甚好，不由都流露出几丝艳羡或妒忌的神情。顾维驹也不去理会，霍阆风若要往姨娘处去，她拦不住也不能拦。但他如果愿意留在正院内，她也绝不会往外推。不是她想跟霍阆风同床共枕，但这毕竟是她目前在大梁朝安身立命的根本。

再细看几个姨娘，打扮都收敛了许多，放眼望去不是青白二色，就是黯蓝茶褐，鲜艳点的桃红肉粉都没有。头上也都素净着，无非是插戴几对金顶花头簪，或者小巧的草虫簪子。只怕珍珠、琥珀、琉璃和珊瑚几个大丫鬟，打扮得都比姨娘们鲜亮些。

待姨娘们行过礼，落座后，顾维驹便道：“明日就是寒食了，你们若做了杏酪、枣糕、青精饭、青粉团、乌饭糕的，也都给姐儿们送点去，多少是个心意。”

姨娘们自然都是早有打算的，但若在顾维驹这里过了明路，那便更好了，于是纷纷垂头应诺称谢。吴姨娘虽无子女，却一直都是最积极的一个，好话甜话反正不要钱，此时更是连翻称赞顾维驹人美心善。

顾维驹应酬她几句，又道：“前些日子府中来了些梨花春，偏我不善饮，你们一人带两瓶回去吧。”

吴姨娘笑道：“香山居士有诗云‘红袖织绫夸柿蔕，青旗沽酒趁梨花’。太太这儿的梨花春酿，必是极好的，我们都偏了您的好东西了。”

“我也听闻古人会唱‘春光且莫去，留与醉人看’。可见这春日时光，还是醉着看最美。”周姨娘也笑着接道。

顾维驹心想，看来人家说‘红袖添香夜读书’果然没错，吴氏和周氏，一个是上峰送来的贵妾，一个是从小伺候他的大丫头，还都挺有文化的。

便也道：“春光好，佳酿也好，只别贪杯。也别忘了插柳，有谚云，清明不插柳，红颜成皓首。”

众人皆配合地笑了起来。

一时孩子们也来了，给顾维驹请了安，又和姨娘们见了礼，叙了几句闲话。几个姨娘眼巴巴地盯着姐儿们，说话都心不在焉。皓哥儿蜷缩在顾维驹怀里，一个劲儿地打呵欠，想来是春日易困。三姐儿则根本没醒似的，被奶娘抱在怀里。只有大姐儿坐得端端正正，二姐儿则勉强打着精神。顾维驹想既然不去太夫人处，就留了众人一道早饭。

因人多，便将早饭摆在小花厅里，支了两张八仙桌，顾维驹带着孩子们坐一桌，几个姨娘一桌。厨下备了麻油蒌蒿、香干马兰头、花生拌蚕豆苗、糖霜金雀花四样凉菜，黄雀鲊、风干鱼、腌牛舌、蒸火腿四样荤菜，腌笋、酱瓜齑、腌蕨菜、甜酱茄子四样佐粥小菜，又有雪花酥、芝麻酥两样甜食，孩子们用牛乳粥，顾维驹和姨娘们都用百合枸杞粥。

这边尚未吃完，那边顾母已是茶都喝到无味了，不禁对着身边添水的婆子大声抱怨起来：“怎么回事，我来看我自家闺女，也要等这许久？难不成她是叫你们关起来了，见不得人不成！”

那婆子听她说得不像话，但又顾忌她的身份，只得赔笑道：“我们太太早上要伺候老爷上朝，要等哥儿姐儿和姨娘们来请安，还要带着哥儿姐儿们去给咱们太夫人请安。老太太稍安勿躁，咱们都通禀过了，太太一忙完就接您进去。”

顾母极不满意地嘟囔：“瞧你们这府里，乱成这样子，我在这儿坐了一上午，喝了一上午冷茶，还等这许久。待我见了我闺女，定要她狠狠罚你们！”

“老太太稍安勿躁，奴婢这就去给您再寻些点心果子来，不叫您空等。”那婆子一面鄙视顾母，一面陪着笑脸，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