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逃婚(1/2)

胳膊到底是拧不过大腿，不管孟玮琴怎样反对，她的亲事也还是定下来了，孟尔渊派人把女儿孟玮琴给抓了回来，故技重施，把她给软禁了起来。

孟怀举开车送玮琴出了孟公馆，她少爷随从的扮相也没有引起谁的怀疑，何况下人们向来对大少爷的事情也不敢多问，一路顺畅的放了他的车出去。

他送她去车站，给她买了马上启程的去南京的特快火车票，孟玮琴突然说要去和冷天佑道别，让哥哥在车站等她，孟怀举拉不住，还是让她去了，嘱咐她趁火车开走之前赶回来，在十二点钟之前一定记得回来。

孟玮琴去百乐门里找冷天佑，他从楼上下来，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她看着他一步步的向她走过来，他们到附近的公园里，还没有说话，她就忍不住哭泣起来，他也不知孟玮琴的难过所为何事，他只在一旁沉默无言。

这苦痛的沉默延长了许久。

孟玮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她红着眼睛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要离开上海了。”

冷天佑有些诧异，问道：“是吗？什么时候回来？”

孟玮琴摇头道：“不知道，也许，不会再回来了，我对这里失望极了，对我自己，对我的家庭，也对你。”

听说她不会再回来了，冷天佑明白了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他抬眼看她，问道：“那你要去哪里？北边在打仗，南边也不太平了。”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孟玮琴惨淡的笑了说道：“还能去哪里，找个平静的地方如今都是个难事了，先去南京避一避吧，以后会去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她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狠狠的抱住他。他脸上仍旧是淡漠的神情，并不曾惊讶。她咬着颤抖的唇忍着哭声，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直立着。

半晌，才听见她哭过后轻缓喑哑的声音：“你真的，一点都不留恋我吗？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再回上海。”

幸许是安慰她，他淡淡的说了句：“别说傻话了，等仗打完了，一切都过去了，不就可以回来。”话是这般说，他心里却也是一片惶然，什么时候仗能打完，仿佛是望不到头的时日。

“这一仗打起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她喃喃的说。他又何曾知晓这场家国的战争和她自己对于人生的抗争到底是不是旷日持久的。

多少未完的已完的故事，都被这常战事隔断了。

火车开走前的十分钟，孟玮琴赶了过来，兄妹两个人在站台上依依惜别。

孟怀举让妹妹快一点走，趁家里没有发现之前离开上海，她眼圈红了答应着，不知道此一别离要待何时才能再见到，她重复着已经交代过多次的话语：“好好照顾母亲，孝敬父亲，善待大嫂，做个好哥哥，让着二姐和老四，特别是老四，他到现在还像个孩子，真怕他以后会受伤。”

她神情凄切的说着别离的言辞，已然从那个惹是生非的丫头脱胎换骨成一个懂事的妹妹一个孝顺的女儿，孟怀举理着她的短发说道：“玮琴长大了么？”

她哭着笑了，他替她擦去流下的泪，如年幼时那样笑话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只小花猫。”

秋风乍起，他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说道：“到那边给我写信，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去吧，火车要开了。”

她这就要走了，那些话不得不说。

孟玮琴抬起头抓住孟怀举的衣袖说道：“大哥，我走之前有件事情一定要和你说。”

孟怀举从妹妹的眼神中似乎能读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事情，眼神里些许躲闪，孟玮琴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将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大哥，你和五姨娘的事成不了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你罢手吧。”

“我。”孟怀举显然并不愿意听从孟玮琴的建议，支吾着仿佛是解释般对孟玮琴说道：“我和嫣红是真心相爱的，只要我们有情……”

“大哥。”孟玮琴打断他的话：“你鬼迷了心窍吗？大嫂就要临产，你就要当父亲了，五姨娘是你的后母啊，你们的关系是天地不容的，你对得起父亲吗？对得起大嫂吗？又对得起你自己吗？”

这句话触到了他的良知，孟怀举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语无伦次的说着：“我会带她离开这里的，我会的。”

孟玮琴又气又恼的在哥哥胸前狠狠捶一拳哭着骂道：“你傻啊！她怎么可能跟你走？你离开了孟家就什么也没有了，她根本就不爱你又怎么会随你去浪迹天涯？大哥，你醒醒吧，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你，我求求你回头吧，想想大嫂，想想父亲母亲，不要被一个戏子害得身败名裂一事无成。”

“够了。”孟怀举叫道：“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我们不能没有彼此，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厌恶，压得我喘不过气。你不是也一样吗？你竟然可以逃出去为什么要责怪我？你要寻找你的生活我也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孟玮琴自知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有泪流满面的看着大哥完全沉沦在那场自以为惊天动地的爱情里，无奈的望着他预谋为了那份不伦的爱情抛妻弃子，他所谓的新生活只不过是条不归路，他毅然的要往上走，她又怎么拦得住。

她上了火车，身上披着大哥的外衣，钻进了拥挤的车厢里。他站在窗下向她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