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同为薄命人(1/4)
马车中的辛夷,回顾着发生的一幕幕,心中怨念横生。
为何别人绑架时,就不会遇到内急如厕的问题。退一万步,就算别人遇到了,也不会出现没手纸的情况。
这种窘到姥姥家的事儿,为何总掉到她头上。
辛夷悲叹,她以为重生是老天的对她的厚待。现在看,这重生简直是场开着外挂,尝试无数次跟死人擦肩而过的心跳大冒险。
前世,她连死都死的那么轻描淡写,今生怎能活的如此惊心动魄。
辛夷不知道她到底多倒霉,才能屡屡碰上性命攸关的事儿。万一哪个不小心,她的小命就要玩儿完了。
心念忽闪,辛夷觉得脖子处凉飕飕的,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车外响起铃铛碰撞的声音,辛夷收起方才的浮想联翩,竖起耳朵支愣愣的听着。外面似乎有成队的商旅路过,阵仗不小。
辛夷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能有人看出他们这辆马车的异样来。
铜铃互相碰撞,辛夷的心也跟着摇摆,恨不得冲出车去,让大家都瞧到她是被人掳来的。
门帘微微抖动,开了一条缝,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辛夷这才发现,原来天大亮了,她这一睡一夜就过去了。
厉远山熬了一夜,面上不见分毫憔悴,他脸背着光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压低了声音说:“老实儿,别想搞小动作,不然——”
他说话间,袖子中滑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辛夷目光落在匕首上,打了个哆嗦,咬着麻布连连点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这阴阳怪气的男人。抽冷子给她来一刀,她岂不是要吃了大亏。
威胁了辛夷之后,厉远山刻意让马车提速。超过了前面的商旅。
一车一马,比起商队的十几辆车马,还有错综复杂的人物关联,便捷了许多。
铜铃声越来越远,辛夷心情走向暗淡。
随着太阳上升,气温愈发热了。辛夷额头上开始沁出汗来。
睡了一晚。她的肚子总算不再像昨日那样翻江倒海。因为吃的少,辛夷现下也没了方便的尴尬。
想到这儿,辛夷伸手抚摸着扁平的肚子。劫持的人难不成是铁打的。不吃不是仍旧中气十足,辛夷现在已经开始饿了。
到底什么时辰才能停下来吃些东西,辛夷不想开口求吃的,一味忍耐。
厉远山习武多年,风餐露宿不在话下,他一心想要快些赶路,吃饭睡觉这种小事儿被他抛到了一边去。
午时到了。厉远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辛夷只能继续等。
前面是一片小树林,隔得老远,厉远山便听到了前面嘈杂的人声。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仆从的闲言碎语,眼神一下子亮了。
郊野外能碰到熟人。除了巧字。还能怎么形容。微风吹过,树叶抖动。厉远山连毛孔都跟着惬意了。
论起厉远山来,也算个人物,他之前在江湖上飘荡着,做了许多大案。官府明知道是厉远山所为,却迟迟不能破案。
后来厉远山年岁渐长,体力不如从前,索性隐姓埋名当起了富家翁。
闲云野鹤的日子没过几年,正当厉远山难耐寂寞时,当朝佑王忽而找上门来。
他们这些江湖人,一方面与朝廷对着干,鄙视朝廷。另一方面,又隐隐的想得到朝廷的肯定。
佑王刚开始派人来时,厉远山并不曾承认真实身份。直到对方拿出了招揽的诚意,厉远山才以真实身份与王府来人谈判。
江湖人不懂朝廷内部纷争,更不懂王权争斗,在厉远山眼里佑王安敏之是当之无愧的真龙血脉。
因为早年做下了欺师灭祖之事,厉远山在江湖人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年轻时他肆意妄为,不太在乎这些。
等到年纪大了,厉远山也开始计较起名声来,他不想将恶名带进棺材里去。
为了扭转江湖人的看法,厉远山在面对佑王招揽时,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进了王府,佑王亲自接见了厉远山。一个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的皇子,一个是驰骋多年的老江湖,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因着是孤儿的缘故,厉远山潜意识中藏着一份自卑。他被抛弃时,已然记事,因此恨透了遗弃他的双亲。
年幼的厉远山为了生存下去,沿街乞讨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说谎。因为经历了太多,所以在被师门收留后,他压下对世间的怨恨,装出兄友弟恭的模样。
厉远山曾经想过,若是年幼时,父母不曾遗弃她。若是他被遗弃后,没有历经那么多磨难,或者空空门能早点儿收留他,他也不会养成睚眦必报阴险毒辣的性子。
这么多年来,厉远山瞒过了所有人。他行事乖戾,因着记恨当年爹娘的遗弃,在学有所成之后,办得头一件事儿就是下山取了他们性命。
由于厉远山的爹娘只是普通人,厉远山武艺高强,又做的十分隐秘,从头到尾竟然无人发觉。
彼时,厉远山尚存顾虑,怕被世俗指责,因而没将杀父弑母之事传出。
旁人也不会想到,厉远山年纪轻轻就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父母遗弃他固然不对,但至少没有做出杀子之事。
过去种种在厉远山心中纠缠着,所以当拥有一个机会,可以作为佑王食客,在将来某一天出现于世人面前时,厉远山答应了。
在佑王府待了两年,厉远山见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他侧耳,努力倾听着林中对话,脸上浮出深思熟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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