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1/2)
冯铁匠并非没有动心,只是龙场镇的这个局不成,就算在北阳王朝的中岳开宗立派又有何用?
至于徐炽他并不着急,北阳朝堂之上有赵谦之一人就已经足够,南镇抚司这柄利刃从来未曾真正牢牢握在皇帝手中,南宫的那个权谋老手,就是再如何手段狠辣,这朝堂上的利刃,握不住,耍弄小聪明,伤的只是自己,那个女人绝对没有这么蠢。
而南楚的山上宗门与世俗武夫,现下的境况里,根本无力干扰北阳朝堂上的龌龊,只一个渐渐与南镇抚司愈发亲近的南楚户部尚书,就足够南楚朝堂上那些所谓“谦谦君子”头疼的了。
徐炽很清楚,冯铁匠是必须要请回去的,纵然不开宗立派,也可以当做一尊大神,震慑宵小,南瞻洲没有森罗天下其他各部洲的底蕴,自从洞天福地挪移之后,只有南瞻洲与皎皎洲分裂开来,随着光阴流水远远阻隔了万里重洋,时至今日南瞻洲与皎皎洲的雅言之中也还有相同之处,南瞻洲的江湖人,乘着渡海舟到得皎皎洲根本不必费心去学皎皎洲的雅言,其中的缘故就是如此,本来一方陆地的底蕴,分做两方五大王朝,其中任何一方中的哪一个王朝,与其他部洲的王朝皆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这便是底蕴的差距,纵是几代人的抛头颅撒热血,底蕴一直横亘在那里,不论记得与否,它一直都在,赵谦之选择南瞻洲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但他仍旧毫无犹豫的选择了南瞻洲,其中的原因,可能就是他自己心湖里的那个海眼,一直不停地涌动着怀旧的潮汐。
徐炽每日来,无非不过谈天说地,市井朝堂,君子佳人,王侯将相,无所不谈。
而陈越则一如既往默默记着冯铁匠铸剑敲打剑条的顺序与节奏,仿佛眼前只有剑条一般,对于其他的恍若未闻。
王元宝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只是方先生在三姓祠堂“借”来的葫芦,这几天竟然慢慢由原先的天青色慢慢转成姜黄色,这令王元宝很是不解。
但王元宝并未把葫芦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一直在思虑窈窕女子所说的“练气门道”,在戏文本子上并没有说过练武须得有“练气门道”那些个行侠仗义的大侠,皆是靠着一双铁拳与剑,惩奸除恶,逍遥江湖,但窈窕女子的话与身影一直萦绕在王元宝的心头,不仅没有渐渐淡去,反而愈发清晰,竟然与那个在死亡之际跻身六境的武夫重合起来,山岳潜行,武运如山,而拳势如九天雷霆,渐渐地,竟在王元宝心湖畔长出了一丛嫩绿杂草。
心湖就有如大海,经脉犹如河道,而游野真气就是河水,万川汇海,心湖成海,就是上五境,而武夫则是要在心湖之上建立起一座武运楼阁乃至宫殿,与修士不同,经脉各处的窍穴,修士称之为洞天,可以蕴养灵气与真元,而武夫的窍穴则相当于驰道上的关隘,修士经历三百六十五座洞天,才可以成就青山境,这便犹如道家仙人寻访名山大川一般,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者寿而智者动,见多了山水福地与洞天窍穴的风采,自然才可以做到“青山落红应不语”的境界;而武夫是杀伐场上的中坚,修行也如同杀伐场上一般无二,关隘须得去闯,拳势是兵刃甲胄,而那一口游野的纯粹真气就是凿阵的大军,甲胄兵刃武装大军,闯过层层关隘之后,心湖之上,才有建立武运楼阁乃至宫殿的根基,这点倒与学宫的修行方法有些相似,读书人也是在心湖之上建立宫殿楼阁,有的是学宫,有的是庙堂,也有的是书房,人生百种,各不相同,心湖之上的楼阁也各不相同,散修与走旁门的皆是如此,有人在心湖之上修建万丈高楼,有人则在心湖之上种下十里桃花,亦有人在心湖上,撒下一指流沙,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大道之行,各有千秋,长生大道的逆旅上,只有一人踽踽独行,大道至简也无情。
在心湖之上修建楼阁乃至宫殿,其前提正是长生与同命二桥,没有桥,如何到得心湖之上?心湖如海,但却不同于森罗天下各个部洲所阻隔的五方重洋沧海,上五境与九境武夫还有剑修,皆可以渡海各显神通,但是心湖之上如何用得神通?
王元宝同命长生二桥皆断,心湖之中更有蛰龙阴神盘踞,纵然有了顿悟的机缘,也无法上得心湖之中的那方陆地,雾满拦江,唯一能从雾里看清陆地的,只有王元宝一人。
一天的时光在忙碌中总是不知不觉就流逝而去,王元宝被陈越强拽着到了剑器司署后的山上,剑器司署依山傍水,西边是莫名江,东边就是白头山,据说这是请勘舆大家观风看水之后选定的,风从山中来,水从江中去,风水轮流,不仅可以使得铸造出来的剑器深赋灵蕴,还可以保佑剑器司署不受天灾人祸的侵扰,但冯铁匠根本不信这一套,据说那勘舆大家,文绉绉的说完其看山观水的根据之后,正准备开口索要钱财的时候,就被冯铁匠拎起来扔了出去,连一文钱也没有落着,勘舆讲求的就是个借风聚气,兴旺人丁,但是这个所谓的“勘舆大家”着实是班门弄斧,这剑器司署的位置是冯铁匠亲自选出来的,其中的关窍他自然最清楚,什么风水宝地,原来这剑器司署就是前朝的乱葬岗,走江湖吃金点这个行门的饭,不打听好生意的来龙去脉,就信口开河,着实该打。
这些个典故,还是陈越闲着没事时给王元宝讲的,权当个笑话听,但二人却从不敢往白头山去,那里的山崖峭壁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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