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2)
登基大典过去已有两载,突厥人老实了,南疆有裕王镇压不敢造次,唯有一件事一直成为梗在秦绍心中的刺儿。
“陛下,今儿皇后娘娘又罢了各宫请安,太医说娘娘意外失子,心中郁结难结,应该出去多散散心。”
秦绍合上折子:“再过几日就是秋令时了,正好可以举行一次秋猎,也带着皇后散散心。”
“陛下对娘娘真是体恤。”
宗遥一年多前“意外失子”后就一直抱病,但秦绍对之恩宠不减,除了宿在寝殿就是去看皇后,少有几次召见妃嫔也不过坐着下下棋听听曲儿。
“朕之长子必是嫡子。”
她有言在先,不需宗遥再费心压着也能按住后宫那些女人的苗头。
次日,秦绍于案前练字,饱蘸墨汁的笔尖游龙似凤,临帖近半,上林苑的人托近侍小心来问:“此番秋猎除了皇后娘娘随扈,您还要点哪位陪着吗?”
秦绍眉不动手不停,写过一段才道:“是谢家要问吧?”
上林谢氏,既然是谢妃之族,也是秦绍生母之族。
她出生后就随裕王去了渝州,一直称病故与外祖家联系不多,但并非不念旧情。
“赏谢妃两斛明珠,着一并去围场乐一乐吧。”秦绍说话间就要再写,可手里的笔却停在半空,像什么心事酝酿着比墨汁还要浓稠,“容王什么时候回长来?”
近侍偷笑一声:“陛下这两日问三次,王爷查燕京新都,少说也得半个月后才回得来,到时秋猎或已近半,您要是想可以着王爷直接去围场禀事。”
“就你机灵?”秦绍瞪他一眼,近侍忙给了自己一巴掌,“小的多嘴。”
秦绍丢了笔,嘴角噙上笑意:“告诉上林苑的好好准备,朕再容他们几日,必得哄得皇后高兴。”
“是。”近侍哪里不懂,忙不迭就让人快马往燕京传旨。
新宫早于先帝在位时就已规划建造,如今已近十载,容宿特意来此只是为了查验进度。
在折子上写下两年内宫禁可用后,又添了几句关切之言,末了封装,他又迟疑着加上两句,最后噗嗤一笑:“也是啰嗦。”
大成嘿嘿轻笑,取走折子正要出门,大内的口信传到。
容宿面色冷淡地挥退闲杂人后腾地站起来,一把抽走大成手里的信:“走,我当面向陛下禀报。”
快马从燕京到长安也就三五日,容宿赶回来时,正巧赶上秋猎随驾一道出发。
秦绍这两年又蹿了些个子,已经能到容宿肩头。一身明黄常服,头顶冠玉腰环银黑缎带,俊秀清冷的气质像晨间吸入一口凉雾,让人神清气爽。
越发出落了。
容宿驭马跟上,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马头还是落后秦绍半步:“燕京进度如常,臣向陛下复命。”
秦绍在他上下打量,“容卿晒着了?”
容宿摸了摸脸,到真有点紧张:“燕京的日头倒也没比长安足许多。”
“到御驾里歇歇,朕叫太医给你调个方子。”
容宿迟疑一下,不过看看自己晒得黑一度的手,决定听从秦绍安排:“谢陛下。”
他钻进御驾没多久,消息就传到后头马车里。
宗遥称病不理会,谢妃擦着琴也安安静静,唯有后头一班朝臣有些非议,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容宿早就看淡,还曾放言:“以色事君王,总比侍不到得好。”
朝中一派自诩清流的人甚至专以骂他为荣,不过容宿执掌禁军密卫,即便看他不过眼,也没人敢真和容王叫板,大多数都是不了了之。
秦绍很快就骑马上辇。
到上林苑的行宫需要近一天路程,足够秦绍和容宿亲昵一阵,不过这次,秦绍却招来了太医。
太医不是别人,正是玉成先生。
容宿不知为何脑袋忽然嗡地一声:“先生……”
玉成先生颇有些不满地瞪他一眼:“四爷既做了事,也别噎着不认呢。”
“先生莫要怪他,这事是朕那日醉了酒。”秦绍到底说不下去,耳根泛起红意,容宿更是脑中嗡嗡作响,“难道……”
“是真的,”秦绍牵起他的手:“朕,有喜了。”
容宿腾地站起,头磕在顶棚嘭地一声,他连哎哟都没有,只剩僵住的表情,“我……我当爹了?”
“四爷荒唐,殿下的父皇理应是陛下。”玉成先生及时纠正。
容宿张张嘴,反驳不出来就硬邦邦道:“那……我当娘了?”
“噗!”秦绍在边上忍不住拍打靠垫:“娘,哈哈你可真想得出来,哈哈哈……”
容宿突然伸手搂住她后颈,另一只手则按在秦绍小腹:“陛下别笑那么大声。”他紧张兮兮地搓了搓手指,又看玉成先生也忍俊不禁,干巴巴地放下手:“我,我的意思是,陛下要留心身子。”
他充血的脑袋凉了下来,缓缓道:“此事是我的不是。”
“朕倒是觉得孩子来得很好。”秦绍抢过话头,“宗遥病了太久,这是心病,朕不想再拖了。”
“陛下的意思是?”
“太子嫡出,皇后的责任也就尽了。”秦绍道,只是这事,她还想不出如何跟宗遥开口,不管怎样,都颇有些卸磨杀驴的味道。
容宿握住秦绍手心,仿佛注入了力气:“我来吧,就让宗夫人承认,她生的是双生胎,儿子怕被迫害就送人养着了,来日他是要出将入相,都随他。”
“如此,只怕难掩天下人耳目。”玉成先生忧心。
宗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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