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浊酒 三(2/3)
有几分倦怠的表情立即恢复了神采。他自视甚高,每自张良、诸葛,着眼点都在军略大局,军小事杂事从来不管不顾,本以为赵当世在处理日常军务有了什么麻烦,没甚积极性,哪想到“张献忠”三个字突然冲入耳。“张献忠......”昌则玉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
赵当世说道:“此人鼎鼎大名,我却是从未谋面,日常听人说起事迹,也是参差不齐,难辨真伪。军师沉浮多年,当知其人。”他说这话,确实没有诳语。李自成、张献忠,说起来都是明末风云人物,可和绝大多数人类似,赵当世对他们的了解,仅仅局限于他们在原本历史一些节骨眼的大事,至于更加具体的事迹,并不清楚。
从寥寥几件早被传得失去了本身真实性的大事,绝难判断一个人,无论张献忠是敌是友,赵当世都希望能进一步了解他的情况。这一点,在流寇集团摸爬滚打十余年的昌则玉的阅历与资历是他望尘莫及的。
昌则玉想了想,抚须缓声道:“我对此人,实则知之甚浅。但将所知说出,主公听听便罢。”
赵当世闻言一愣,随即想起昌则玉的履历。他最早追随王嘉胤,而后辗转腾挪这许多年,其实都没有跳出王嘉胤以及王嘉胤余部的系统。如果按崇祯元年数大寇并起来划分最原始的流寇内部态势,那么王嘉胤、张存孟等其实和高迎祥、神一元等分属不同的流寇系统。按小了分可以说是地域的派别,但按大了分,也可说是流寇边军系与农民系的不同。
张献忠虽然是崇祯三年才起事的“晚辈”,但按照部队成分看,与流寇边军系更加亲近。而且其人自起兵始,都是独立成营,从未依靠归附过任何人,是以,昌则玉在王嘉胤那边玩得再风生水起,实则和张献忠等的交集并不大。
不过纵然如此,昌则玉好歹一直游走栖身于流寇集团的“层”,知道的事,无论如何也赵当世这种常年在底层打滚的泥腿子来得多。
“此人乃延安府肤施县柳树涧人氏,早年干过多种营生,也当过兵戍过边,但到底生性不羁,最终落草。崇祯三年在米脂起事,初号‘八大王’,后为与清涧人称‘南营八大王’的区分,故名‘西营八大王’。”昌则玉边想边说,“西营初成员多为大盗响马,张献忠又以曾为边军之便,延揽了不少明廷边军军将入伙,部众战力颇强。崇祯四年王嘉胤死于曹诏手,他与曹操、老回回等共推王自用为首。我在那时,与他有过往来。”
昌则玉曾是王自用的谋主,当初王自用能位,压服众寇,离不开昌则玉的谋划。昌则玉在内支持,张献忠等在外支持,两边合作,才有了王自用后续号称“紫金梁”,一跃成为王嘉胤之后新一代群寇之首的结果。
“以军师之见,此人如何?之李自成如何?”赵当世问道。他知李、张皆为不世出的枭雄人物,但那只是基于对原本历史发展所产生的看法。他很想知道,不知道原本历史轨迹的昌则玉目前为止对二人的评价是怎样的。
“这......”昌则玉闻言沉吟,看得出,对这二人的较,他也需要考量。
“哈哈,一时兴起随口问问,军师不必较真。”赵当世笑着说道。
昌则玉似乎并没有因为赵当世的解释而转移思绪,他又考虑了一下,郑重而言:“以我愚见,明廷为鹿,天下共逐之。遍地宵小,皆为狐犬豺狼,充其量最多不过熊罴而已。李、张人杰,出于人,可称狮虎。”
“狮虎?”
昌则玉颔首:“李自成为狮,坚韧不屈,且能聚群力,善于服众;张献忠为虎,凶狠狡猾,且霸道蛮横,从不屈人下。”
赵当世若有所思道:“狮虎乃百兽之王,军师以此喻二人,足见重视。”末了,半带调笑加问一句,“狮虎都给他俩占去了,且不知按百兽而,我在军师心,分属何者?”
他本以为昌则玉将百兽最尊者都说去了,是个难得的失误,正打算看他尴尬,岂料昌则玉半点犹豫没有,几乎脱口而出:“纵狮纵虎,厉害顶天了不过在陆逞逞威,何足道哉!主公非常人,怎能以寻常走兽相?我之见,起当时群雄,主公当之无愧,是腾于九天之的飞龙!”
赵当世“啊”了一声,面现讶异,没想到自己“作茧自缚”,一番话到头来令自己尴尬。
昌则玉面不改色道:“主公,属下虚活这四十余年,也算历经人事,目前兴风作浪于明朝天下的诸多强人也七七八八见过个遍,及至遇到主公,方知超凡脱俗之含义。李、张虽强,也只是一时之盛,以主公之才德,才是能够开数百年太平的真命英杰!”
赵当世连声道:“军师过誉了,军师过誉了!”心想你这厮舌灿莲花,奉承褒奖之言信手拈来,几乎展现于无形,如此能耐,无怪当初王自用心甘情愿对你言听计从,我不是王自用,可不吃这一套,想完续道,“我赵某没那么远大的理想,走一步看一步,只求为自己、为我赵营下每一名将士都某个好的归宿,便心满意足了。”说完,笑了一笑。
昌则玉长眉一耸,抬眼瞅了瞅他,继而默然将视线下移,没再说话。
赵当世重新挑起话题道:“前面说到张献忠,军师说他是虎,看来不好对付。”
昌则玉点头道:“不错,此人性格刚烈,报复心极强,更兼极善于应变。若与他结下梁子,不是善事。”
赵当世思索了片刻,说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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