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门道(1/2)
关允没注意到瓦儿的异样,他先替瓦儿盛了粥,拿了咸菜,让她先喝粥,就去帮老容头打烧饼。
关允挽起袖子,动作熟练地揉面,然后揪下一个面团,用拳头一转,一个烧饼的雏形就成了,再拧上几拧,抹上五香粉和油盐,最后在周围捏出花瓣的形状,一个烧饼就算初步做成了。
以上,才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将烧饼放进炭炉中,背面贴在炉壁上,正面承受木炭火力的烧烤,必须用纯正的锯木头之时的锯末燃烧,才能既不冒烟又火力够用,大概三五分钟之后,一个外焦里嫩的通体乏黄的烧饼就火热出炉了。
炭炉一次可以放进十几个烧饼,主要是在揉面阶段跟不上出炉的进度,关允一帮手,出炉的烧饼明显就供需平衡了,老容头也大大地缓了一口气。
瓦儿已经惊呆了,双眼发直,小勺举在半空,忘了送到嘴里。刚才第一眼看到老容头时的慌乱已经被关允熟练而优美的揉面动作的震惊替代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声响在回响——哇,关哥哥太帅了!
如果让关允知道他为生计着想替老容头分担生活压力的动作可以被形容为帅,他就真的无语了。没有体会过生存的艰辛和生活的艰难的瓦儿,是不会切身感受到一个生在农村长在县城并在大城市上学的孩子一路走到今天的不易!
关允在乐观向上的青春、阳光和笑容背后,从小就为家庭承担了一个男孩应该承担的一切,是小子不吃十年闲饭,十岁以后的他,就会干活了,家务活,地里的活儿,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早早就显示出一个小小男子汉的气概。
虽说关允的父母都是教师,其实他的父亲才是正式教师,而母亲,却是民办教师,家中一直有几亩自留地。不过自从关允上了大学,容小妹到县城上了一中,父亲要带高中毕业班,母亲也教初中毕业班,实在忙不过来,自留地就荒废了。为此,关允很是痛惜,作为农民的儿子,他对土地的感情很深,拒他在京城最高学府上了四年大学,也一心想飞得更高更远,但始终无法割舍的是故乡情怀,是对土地爱得深沉。
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活计,关允必定亲自动手,不劳别人。
瓦儿自幼在省城长大,从小衣食无忧,娇生惯养,自然不知道生活冷峻无情的一面。在她眼中,关允就是一个帅气、阳光并且灿烂的大哥哥,他几乎无所不能,既幽默风趣,又会体贴人照顾人,他的人生肯定风和日丽,一帆风顺,却不知道,先不提直到现在关允的母亲还是没有转正的民办教师,他的家庭生活很不富裕,单是一年多来关允在县委所受的委屈和冷落,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一气之下辞职下海了。
瓦儿痴痴地望着关允的背影,只顾愣神了,一下又将老容头为什么面熟又为什么让她心慌抛到了脑后。也不能怪她,她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心里藏不住那么多事情,她只是迷恋关允的阳光,仰慕关允的帅气。
关允背对着瓦儿,哪里会清楚瓦儿在乱想些什么,他特意为瓦儿打了两个烧饼,出炉之后,放到瓦儿面前:“好好吃饭,别乱看。”
“嗯!”瓦儿抿着嘴,眼睛又眯成了月牙儿,关允笑笑,回身又帮老容头干活。
“昨天晚上,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一边手上不停,关允一边小声地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容头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在听,他接钱,递烧饼,替人盛粥和豆腐脑,不离关允一米左右,忙得跟陀螺一样,不接关允一句话,直到关允说完了,他才用手捶了捶腰,摇头说道:“老了,不中用了,腰酸背痛,来,扶我坐坐。”
关允扶老容头坐下,此时吃早饭的人已经渐少,出炉的烧饼放在了盖了一层保温被的筐子里,不再需要现打现卖,老容头也终于得以休息片刻了。
“苏东坡有一次和友人章惇去游山玩水,来到一处绝壁万丈的潭水边,水边只有一座独木桥,下面是万丈深渊。章惇很仰慕苏东坡的才华,请苏东坡到潭水边的石壁上题字……”
关允立刻细心静听,以前老容头讲历史故事,不管正史野史,他只当故事来讲,一笑了之,现在不同了,如果老容头的话他还只当成故事来听,听过就算,他就是有眼不识泰山的笨蛋。
不过也别说,关允是当了将近一年的笨蛋才悟出了这个道理,现在想想,其实他这个笨蛋,当得不冤。
“苏东坡看了看深不可测的潭水,又看了看摇椅晃的独木桥,连连摆手,章惇却哈哈一笑,如履平地一样走上独木桥,然后又吊着绳索挽着树木的枝条晃到绝壁前,在瀑布的轰鸣声中,面不改色地题了几个大字。”老容头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了瓦儿一眼,瓦儿此时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烧饼,早就将什么疑惑或是不解抛到了九霄云外,老容头是何许人也,她已经不再关心了。
关允慢慢听出了门道,不说话,等老容头继续讲下去。
“章惇回到苏东坡前,气色如常,脸不红心不跳,若无其事地笑着作揖。苏东坡大为叹服,说道,君当来定能杀人夺命。章惇笑问苏东坡何出此言,苏东坡答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把自己性命看重的人,一定不会在意别人的性命!”
“后来呢?”章惇和苏东坡的恩怨,关允也略知一二,但并不详细,是以心中一惊,急欲想问个究竟。
“后来嘛……”老容头一拍大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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