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送信人(1/2)
我穿了宝衣,收敛宝光,让宝衣化成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长衫。我喜欢白色的衣服,觉得这样我会显得很干净。我不知道我为何如此钟爱白色,或许与我师傅有关,我那师傅终其一生都穿着白衫,即便他的容颜因为病疼而日渐扭曲、丑陋,与白衫一点都不搭,他还是穿着白衫,而且白衫上一尘不染。花前月下,师傅穿着白衫,孤零零地站着,会倍觉萧索,却又有着病态的美感。我自小耳濡目染,被影响了吧。
我整了衣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的fēng_liú倜傥。虽然在这之前,除了师傅,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不知道凡人间的审美,但师傅曾经看着我,感叹着,说我如果到了外面,必然会惊天动地,一等一的人,只可惜,这外面世界太过复杂,世情会把人心思搞乱,有了多愁善感,会让人如脱缰野马,而不受羁绊。那时候,师傅的目光看着我,会有温度,而不是让我修炼时的严厉和不可讨价还价。
轻无声息地走出来,我走向那小姐,挨着她站,只不过彼此之间还有着三十公分的距离,阮细柳给我的讯息里,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保持若有若无的距离最好。
那小姐却不看我,目光放得很远,依着栏杆看江水、看远山,看渺渺的天空。我能够感觉到,她心思繁杂,想着许多许多与入眼无关的事情,却又觉得毫无意义,罢了罢了,内心的枯寂在占着上风,碾压着她的神经。而另一侧站着的小丫头歪头看我,眼睛一亮,定定地看我,眼睛眨也不眨。我微微一笑,就看透她的心思,就这么一会儿,她竟然对我有种诉说不清的朦胧爱意。爱,我懂,阮细柳的留下的讯息中,有一些卿卿我我的言情小说,很精彩,却又很肉麻,原本简简单单的事情,到了男女那里,都兜着圈子,要细细地磨来磨去,把质朴的话说得文绉绉,说得拗口。
我也看向远方,我是第一次打量百花谷意外的风情,顺着河流的方向,看到了河水的奔腾,昼夜不息,看到了远山的峰峦跌宕,鬼斧神工,比百花谷的山丘高大多了,险峻多了。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偏偏师傅一再二,二再三地叮嘱我,不要出去,出去。真不知道师傅的良苦用心为了什么。
师傅啊,我想你,你会不会轮回转世?我们会不会再一次遇到,那时候我做师傅,你做徒弟,我也会拿着竹制的戒尺督促你练功习武,会对你语重心长地说,外面世界的繁芜与混乱,好在你幼小心灵里栽种下深深的抵触。
远方的山上有树,此时树木的叶子黄了、红了,与百花谷的树木叶子绿着不同。我的目力极好,还看到了黄花,一团团一簇簇地开着。看天空,天高地远,风清云淡,外面的世界好蓝好蓝,蓝得有种通彻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我叫马芝,我告诉那小姐。人与人之间认识,都是先从名字开始的。
那小姐嗯了一声,似乎对我的情况并不感兴趣,她还是淡然地看着江水,看着远方。只不过她的微眯的眼睛出卖了她内心,我能瞧出她心中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落寞。有点无趣,好在我正好喜欢安静的人,不喜欢被人问东问西。如此相安地站着,看着风景如画的大自然,心情非常好。
可等了好久,真的不说一句话,我就觉得闷,忍不住问她你又叫什么名字?一旁的小丫头不乐意,说看你是斯文人,怎么这么唐突呢,你应该问小姐芳名,而不是这样直接。
直接不好吗?我玩不来人的兜兜转转,拐弯抹角,还是直接说,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婉转含蓄,这是阮细柳教给我的,显然,她虽是宗派的女子,但大家闺秀也是要学的礼仪。乱君心
叶如意没有接,她的双手不沾阳春水,细嫩白皙,如何会拿这些俗物,人对身后的小丫头说“小红,你看了,直接复吧。”
“这怎么行,我可不敢。”小红丫头急了,涨红脸,还胆怯地看一眼老人。
那老人眼睛微闭,充耳不闻。我瞄了一眼,信封上写“如意亲启”,神念延伸过去,已看到信的内容,先是问候,陈述仰慕思念之苦,又言修炼之枯燥和进展,再者是承诺和誓言,最后是歉意。这君安上人文采不错,用情至深可见一斑。
我开始还为小姐感到欣慰,竟然被修真者仰慕和爱恋,但瞬息意识过来。乱套了,修真者怎能和凡人联姻,阮细柳给我的逻辑里没有这个,不,是万万不能的。阮细柳的逻辑里,修真者一旦被发现灵根,就会被宗门收徒,与凡世再无纠葛。而凡人虽然宠信世上有仙人,但是见不到仙人的,即便见到,也会被施法遗忘掉。
小红还是接了信,打开看,随后就进房间写信,信写的也极文雅,先是问好、道安,又说身体状况,最后劳君安上人不要惦记,专心修炼,争取早日谋得神位,衣锦还乡。我寻思字里行间的意思,想不到这小丫头文采竟然如此了得,想来安庆侯家不一般啊。
信写好,封了,盖了红印,小红拿出来,交给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见怪不怪,就接过信,将信递给老人。“麻烦老伯了。”
那老人接过信,往怀里一揣,低头行礼,随即转身就踩绳梯下去。待人落到木舟上,方解开拴在绳梯上的缆绳,即划船而去。我神思跟随,这一人一舟消失在视线之外,老人就加快了速度,瞬间千里万里。
显然,修真界与凡人间还是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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