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7章 渭水秋色(2/3)
是在虞渊长城建起来后,已经没有对耗的必要。或者说虞渊的对耗仍在继续,但已不是以人命抵修罗,而是以修罗血肉,抵高墙厚壁、强弓劲弩。
王夷吾的身姿实在板正,他比虞渊长城上的石砖,还要规矩,像一杆标枪立在那里,天然就是军人的范式。
与之相较,靠坐在城垛上的重玄遵,就实在散漫。
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在这灰黑色调的战场里格外显眼。
他垂在内墙的那只手,拎着一坛酒。懒洋洋地仰看着天边——从王夷吾的盔锋掠过去,视线刚好能对上那只横贯天穹的巨鹰。
名为“皇夜羽”的修罗君王,正是盘坐巨鹰背上的强者。这几天是愈发的肆无忌惮,常常掠过虞渊长城,观察人族后方。
“你那个计师兄,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重玄遵灌了一口酒:“我看他实在是拼命。”
重玄遵的话语落下后,王夷吾的视野里,才出现那一尊白袍银甲的身影。
其人倒提长枪,自那队修罗族的游骑间走过,雪亮的枪尖,在荒凉的大地上,带出一抹鲜艳的血线,一路起伏蜿蜒。
王夷吾看着这样的远方景色,没有回头:“这次虞渊试炼结束后,他就会去挑战李一。”
重玄遵提着酒坛的手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对计昭南这样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初在黄河之会上,李一以打破修行记录的姿态横空出世,压得诸国三十岁以下最强者,无人能有颜色。
计昭南、夜阑儿、慕容龙且、苍瞑、黄不东,哪个不是当世天骄?哪个不是道历三九一九年之时,几大霸国无可争议的“最天才”?
同样获得无限制场正赛名额的丹国张巡和宋国辰巳午,也都是抱着一鸣惊人的决心、付出远胜常人的努力,才能走上观河台,验证自己的力量。
但这些人,全部都没有登场。
正赛一场未打就结束。
李一豪言一剑对所有,一剑定胜负,却无人能接。
这是“天下李一”的由来,他剑未出鞘,已是绝对的主角。
姜望走通最艰难的夺冠路,赢得最精彩的胜利,才有资格与他并称魁名。
但当时的那些天骄们,真的都被压服吗?
彼时都有鸣鞘声。
彼时的计昭南曾说,以众凌寡他不屑为,以神临战洞真他不能为,但等到登临洞真,他会挑战李一,再继观河台未成之战。
这话其实不被当真。
人生在世,谁没说过几句场面话?
李一是人族历史上第一个三十岁不到的真人,他是注定要镌刻在修行丰碑上的人物。
任何人在他面前避让,都可以被理解,能够被体谅。
但彼时说出那句话的人是计昭南。
骄傲孤绝的计昭南。他自己说过的话,他绝不肯吞下去。
所以他是真的要挑战李一。
这是一场生死不计的挑战,自黄河之会至今,已备战八年之久。
他来虞渊,正是在做最后的准备!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都是一场必输的,甚至必死的挑战——计昭南落后了太久,而李一完全没有留手的理由。
或许很多人也都无法理解,八年前的一句放言,真有那么重要吗?值得计昭南如此交付?他好不容易才证就真人,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就这么放下一切,跑去跟人拼命,实在是看不到什么意义。
但那些无法理解的人里,肯定不包括重玄遵。
因为这也是他会做的选择。
“在聊什么呢?”
白袍一展如云飞,计昭南已经落在城头。
这个问题好像在同时问两个人,但他恰好站在王夷吾和重玄遵中间,面对着王夷吾,背对着重玄遵。
重玄遵也刚好扭过头,看向长城外茫茫的远处。
这两个一身白的家伙,倒似生怕被人混淆了似的,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在聊他们干戈军的新军阵。”王夷吾一板一眼地道:“王肇将军实在是很会练兵,方才那lún_gōng势里,他以战代练,明显是在试验新战法,新兵的死伤却很少,而且成熟得很快。”
大凡天下强军,基本都有大量的备军,以便随时填补。
用当年九返侯的话说——“人能死尽,旗不可折。”
盖因每一只天下强军,都是国家支柱,亦是将帅荣辱根本。不能保持最强战力,旗号就会被裁撤。
所以在战场上练兵的能力,就很见重要。
像王肇这样的统帅,麾下强军是极有厚度的。在高烈度的战争里,往往能够走到后面。
计昭南当然知兵,他也无法否认重玄遵的军事能力,遂只赞道:“小王将军有心了!”
身为大齐军人。对修罗军队的研究不曾懈怠,对秦、黎强军的观察,王夷吾当然也没有错过。
他看了看计昭南:“计师兄今晚还要出狩么?”
人族虽然整体保持守势,但也不是说就站在城头不动了。偶尔也会开关冲锋,或为练兵,或为打乱修罗部署。
像计昭南、重玄遵、王夷吾这样的,更是常常飞下长城,独身游走,到处追逐修罗强者的踪影,他们称之为“出狩”。
迷界被封印了,所以才有齐天骄组团跑到虞渊来历练的情况。
这自然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大齐帝国赢得了海疆的胜利。可以腾出人手来到处溜达,如何不是东国之威风?
“出什么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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