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六畜凶猛，下】(2/2)

过了几秒钟，棺材里的人忽然冷哼一声：“我是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金妮没有回答他，而是打开了通讯器。“呼叫指挥部。”她的声音依旧沙哑而沉稳，说话时，法官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从拘束衣男人身上移开过。

“收到，女士。”通讯器那头回答。

“准备好监狱，被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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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的攻势在黎明前戛然而止，它们丢下一百多具尸体重新回到了阴影中，就像来时那么悄无声息。麦琪，休斯以及金妮事后都猜测过小丑的撤退原因，不过真正的理由，只有第六人知道。

当蜡像师进入卡恩的工作室时，他只看到满地狼籍，珍贵的古代遗迹被刻意砸毁，纸质文件付之一炬，小丑们都已经不见踪影，想来是从别的密道逃离了。

第二天早晨，暴雨也停了下来，平民们开始陆陆续续走出避难所。第十人雅各伯在法警的搀扶下走在最前，他干瘦得像是一只腊鸡，鼻梁上那副老花镜平均每走五六步就要滑下来一次；第二人（安德烈）与第九人（西门）紧随在后，他们还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显然没有从短期失忆的创伤中走出来；第十二人（马提亚）也走出了地下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第七人（多马）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法警们必须把这两位隔开很远，以确保他们不会再打起来。

众人站在大街上，沐浴着晨光相互道贺。第三人（雅各布）同第六人（巴罗多买）也加入了进来，他们是从酒店里出来的。雅各布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谁都看得出她任然惊魂未定。第六人很贴心地陪在她身边，微笑着替女人回答一系列的问题。好几个平民发自内心地为雅各布难过，没人能想象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样可怕的命运，以至于现在除了称赞救下她的第六人勇敢高尚之外，一句有条理的话都说不出。

就在众人围着第六人问东问西时，但以理也从后门走出酒店。他仓皇失措地混进人群中，尽量不跟任何一个人有视线接触。第二书记员的有机体外设已经恢复了活力，看上去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半机械人总感觉别人看他的目光中带着怀疑，好像他在晨光里赤身luǒ_tǐ一样。但以理就这样失魂落魄走了十几步，冷不防跟别人撞了个满怀，几乎让他翻到在地。

“没什么，有点犯困。”但以理听到自己梦呓一样的声音，要不是脑子里此刻一片空白，他完全可以编一个更好的理由。

“我们之前没看到你，你去哪儿了？”

“我在，我在酒店里跟小丑战斗。”

看以西结的表情，她显然并不相信，但第二书记已经没心思管这些了，他粗暴地推开矮个子女人，继续往住处走去。半机械人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他不知道他做到了多少，虽然此刻身上一点伤痛都没有，但以理还是觉得自己距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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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以赛亚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这里看上去并没有遭到小丑的侵害。公诉人走到一个衣柜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锁，郑重地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第八人，听得见我吗？”休斯问，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小丑匕首，那把匕首的握柄处特意裹了一层织物以防止留下他的dna证据。

“听得见。”黑盒子回答，声音机械得让人窒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不是第八人，我只是继承了他的善恶观念与价值观的ai。”

“你知道昨晚发生过什么吗？”

“我对’昨晚’这个词没有什么概念，如果你说的是过去八小时，我一直处于待机状态，所以，不知道。”

黑以赛亚沉默了许久，他一脸疲惫地看着盒子，眼神中透着愧疚。盒子并没有催促公诉人，它被设计出来回答问题，而不是提问。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奇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光学设备，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另外我也不关心，我没有看这个概念。”

“我想，你从来没有为自己感到难过过。”

“是的，我不会感到任何事情，我的功能仅限于回答问题，再强调一次，我不是第八人。”

“你说得对，你根本不是第八人。”休斯惨然而笑，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悲哀，是必须承担一切后果的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黑盒子，“我很抱歉。”

“我不明白。”

“不是对你抱歉，是对出租车司机帕尔?威尔逊的意识残留抱歉，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抱歉。”

“公诉人阁下，我不明白。”

“原谅我……”

“我不……”黑盒子还没有说完，休斯的匕首已经贯穿了它的铁皮身体。

“我不，我不……”机器发出最后两声走调的应答，就陷入彻底沉默了。

“原谅我。”公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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